当晚卡慕找到了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或者该说是他被捡到了,在墓地。
波本扫完墓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大概是某种命中注定的缘分,他碰到了卡慕,或者该叫萩原研二了。他只是想去松田的墓前至少要拜一拜,无论对方现在身在何处。
波本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深色的外衣上有着不明显的血迹和像是什么划过的缺口,而且他身上的血腥气味很重。
本来是要寒暄两句,但在波本一巴掌拍在对方背上时,萩原发出来不适的声音,这样让波本注意到这散不去的血腥气味是他的。
比起祭拜身体更重要,注意到萩原受伤波本想直接开车去医院但被及时制止了。他只得将人先带回自己的住处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出了点意外……工作可能不保了。”
“什么!?”他说的轻巧这事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在组织也待了七年了,萩原怎么会不知道被组织开除意味着什么,他现在还能活着都已经是奇迹了,他更清楚这奇迹不会持续太久。
事情还要从百龄坛说起。
七年前的百龄坛还处于学习阶段,她辗转于多个国家,期中当然就包括日本,当时她曾在某一时间段身处事发的二十楼,房间里是死掉的目标,房间外是疏散人群的警察,她没办法按照约定把尸体放进箱子里推出去。
她就那么放着,放在地上,尸体四仰八叉得躺着,满地都是血甚至连墙上都有。她甚至不愿意打个电话而是用发简讯的方式向领导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打字很认真以至于警察来敲门她都不吱一声。
这就导致外面的人会怀疑里面没有人,然后出于安全和保险开门进行检查。结果就是被带了个正着。
那年刚参加工作都不到一年的萩原研二那见过这场面啊,哪有人杀人不锁门的……不对这个不是重点。杀人是不对的!当时还身穿防爆服的他头一次见识到比他姐还彪悍的女人,快到连动作都看不清他就被隔着防爆服敲晕了。再醒来人时人在一辆行驶中的车里,被注意到清醒后还续了点迷药继续睡,直到一睁眼看到组织的禁闭室。
当时的他只用了一星期的时间便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可怕的组织。也是一个星期后他有了再见到百龄坛的机会。而百龄坛目的很明确,现在就入职,从基层做起,一切只需要他一个点头。
“这不比你们公务员那点死工资来的优厚。”
“你拿警察当什么了!”
学习阶段的百龄坛脾气比现在要难以捉摸得多,就比如她会因为这句话可能是说得大声里点,就一个扫腿连人带椅子直接踹到一边。
“让他同意,我只要个活人。”也就是说不死,动用什么手段她不管。但看人已经倒下地上半死不活的,墙上还留着血迹,可能比起严刑拷打还是先做个检查比较稳妥。
“在那之后被诊断出了脑震荡,也暂时性的失忆了一段时间,就这么被忽悠入职了。”
“什么时候恢复的?”
“三年前,也是十一月七号。”
三年前的十一月七日,连环爆炸案再次重演,犯人向警方挑衅,以无辜群众的生命为要挟,当时的百龄坛甚至也在案发地之一。只可惜时间回转半年百龄坛在已经执行任务时身体有大面积外伤,这迫使她返厂大修,同时也导致了她的部分记忆被处理过。到她与萩原在英国再见之前,两次重伤后的返厂大修已经让她把这么久远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此时的百龄坛把自己关在房间了,想不到她也有闹脾气的一天。其实没有想要赶人走……
这么长时间身边都跟着一个警察,而且还是被自己强行绑来的,肯定是恨死她了,一想到这些百龄坛干脆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在组织待了七年,从基层干起到现在,即使早就恢复记忆也还要继续装下去,是什么所谓警察的信念在支撑着吗?
“真的不能继续下去吗……”即使是装的他这段时间也是尽职尽责,没直接把百龄坛送进局子。
她提出了“忘记警察的身份”和“重新做回警察”两个选择,结果很显然卡慕选择了后者。
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全新的手枪,弹夹里的子弹只打出去了一发。那是组织新到货的一批,百龄坛升级完之后带回来了一把,这礼物却是物尽其用走火打伤了卡慕。她拿出来也只是威胁一下,她的做派一直如此的。
想到这里,百龄坛猛的坐起身来,问题已经发展到她都能有所意识的地步了。
“我在想些什么!?”按理说卡慕已经算是叛徒了,但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判断,没把人一枪崩了就算了,还让人跑了!这不是她应该犯的错,作为领先时代的科技产物,现在这个德行像什么样子。
话虽如此,百龄坛还是没有将这件事及时上报,而是在转天发邮件报了失踪,自己再以调查此事为理由请假一天。组织在这方面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上午上报下午就全单位通报了此事,但不同于以往,有百龄坛掺和其中避免了找到后就地处理,最终得到了一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通报。
进行返厂升级过后再装回旧记忆卡,百龄坛就可以有自主意识得感知自己的变化,比如她知道了自己的官配数据线缩在后脑,还挺长一根,能从脑子里抽出数据线还挺帅的。当然她不会没事抽着玩。
在一个月之后的一次任务中,百龄坛靠着这跟数据线勒了几个碍事的人,还保证了着装的整洁。但也就是这次任务让百龄坛险些被丢进大型垃圾回收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