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静,几乎听得见雪落的声音,上官浅烤着小炉,借着明晃晃的烛光看书。
宫尚角吃过饭后就去了书房,一直没回来,上官浅早已习惯,她借着看书的由头,一直没睡。
门口有轻微响动,宫尚角一身寒意踏入了明亮温暖的屋子,上官浅并未抬头,直到来人在她身边坐下,她的目光才滞住。
书是看不进去了,眼前人她却不敢抬头看,僵了许久,最后是宫尚角打破沉默。
“不早了,休息吧。”
上官浅将书卷放下,示意一下身边的流月,流月心领神会,立马端来热水给他们梳洗。
同床共枕的两人各怀心事,彼此都在黑暗中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浅侧身睡,背对着宫尚角,宫尚角也侧身睡,夜里黑,他只看的见眼前瘦小的黑影。
“浅浅……”
寂静中突兀的轻唤声将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开口:
“嗯?”
“怎么还没睡着?”
上官浅听着他的声音,不由得想到了他白日里的失控。
鼻尖微微一酸,眼眶就热了。
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他此去,会死吗?
如果他真的死了,她真的能坦然离开吗?
小妤儿怎么办?
上官浅慢慢调整情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宫尚角,我该说对你说一句活该吗?
上官浅在心里想着。
可是她似乎也同他一样,被折磨了四年,折磨来折磨去,说到底是自己放不下。
刚想到这里,身后的人似乎往她这边靠了靠,上官浅把心一横,没忍住转过身,伸手抱住了宫尚角。
要走的,她一定是要走的。
既然要走了,不妨就任性一次吧。
就一次。
面对她此番动作,宫尚角身子一僵,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的他立马紧紧回抱住怀里的女孩。
“浅浅,我知错了。”
上官浅低声打断他:“别说话。”
“睡觉。”
宫尚角激动的点点头:“哎,好哎,睡觉,早该睡了。”
他如获珍宝般将她圈在怀里,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他实在是有些情难自禁。
第二日清晨宫尚角奇迹般没有早起,上官浅醒来时她还在宫尚角怀里,轻微一动,宫尚角就发现了:
“醒了?”
沙沙哑哑的嗓音,别有一番特色,怪好听的。
“嗯。”
今日的她与往日不同,非常不同。
温温柔柔的,没了往日的冷漠。
“还要睡吗?”
上官浅摇摇头,轻轻推他,流月刚好端着水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她赶紧背过身去:
“公子,夫人,热水准备好了,奴婢放这儿了,奴婢去门口候着,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宫尚角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
“知道了。”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雪停了,屋外亮亮的,宫妤角来看她时已经敢大着胆子进她的房间去坐着吃糕点了。
说来也怪,宫尚角在场的时候宫妤角明显要任性些,而他不在的场合她却乖乖的,不吵也不闹。
也许是想着爹爹会替她摆平一切吧,爹爹在的时候随心所欲,爹爹不在的时候就不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