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的目光扫过玥娘半褪的胭脂色纱衣,落在她颈间新添的吻痕上。
赵祯皱眉起身,腰间玉佩勾断了玥娘腕上缠着的七彩绳结——那是他昨夜哄她戴回的旧物。
刘太后自他登基这两年来,一直不曾真正放权给他,导致赵祯处处受限,现今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却总被太后阻挠。
慈宁宫的青金石地砖上跪满太医,药香却掩不住满室肃杀。
刘太后倚在填金凤榻上,翡翠护甲敲着案头弹劾杨美人的奏折。
"皇帝是要学唐明皇么?"
太后将茶盏掷在赵祯脚边,碎瓷片划破他龙袍下摆,
"杨美人被纳入后宫三月,你竟有五十日宿在他那里!"
赵祯只是恭敬的回答说。
“儿臣只是觉得在她那待着,觉得舒服。母后如果不开心,儿臣少去便是了。”
说完这些,两人又闲聊了两句,赵祯便随意找个理由离开了仁寿宫。
子时的更鼓声里,赵祯踏进郭清悟的景阳宫。
皇后正在教她的贴身宫女临《兰亭序》,见他来了,忙用湘妃竹帘掩住案上的汤药。
"陛下尝尝新贡的君山银针。"
郭清悟递茶时,腕间翡翠镯滑落,露出内侧刻的"祯"字。那是她大婚那年偷偷刻的,如今金漆早已斑驳。
赵祯扫过一眼后,问。
“怎么有股苦药味?”
郭清悟浅笑道。
“不过是前几日受了点风寒,太医院开了几副药给我。”
赵祯掀开竹帘,端起药道。
“喝药吧,朕喂你。”
自从杨玥娘被封为美人后,郭清悟已经很久没见过对她体贴入微至此的赵祯,心下甚是感动,果然向太后告状,还是挺有用的。
今夜的赵祯宿在了皇后宫中。
杨玥娘望着窗外移栽来的杏树残枝,忽然将茶汤泼向鎏金烛台,爆燃的火光中,她恍惚看见赵祯正站在翠微宫廊下,又好像在月影中若隐若现,最后终于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今夜不会来了——玥娘绝望的想着。
……
赵祯登基差不多有两年半的时间,每次上朝刘太后都会在旁边垂帘听政,把控着实权,惹得赵祯心里实在不痛快,今日他心情实在烦闷的很,便一个人躲在文德殿喝酒。
赵祯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指尖摩挲着半块没来得及放下的绿头牌。
这是今晨刘太后命人送来的,上面朱笔圈着"苏氏"二字,字迹与当年圈选秀女名录时如出一辙。
"陛下,该用膳了。"
清泠的女声自殿门传来,赵祯抬头望去,恍惚看见杨玥娘捧着食盒立在光影交界处。那女子生得与她七分相似,连发间簪的杏花都如出一辙。
赵踉跄起身,龙袍下摆扫落满地奏折,女子慌忙去拾,却被赵祯攥住手腕。
"玥娘......"
酒气喷在她耳畔,惊飞了簪上花瓣。
五更天时,赵祯望着怀中女子颈间新添的吻痕,恍惚想起昨夜慈宁宫送来的安神香,那香气与此刻女子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原来是熏香里带了迷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