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把杨玥娘禁足了,任何人不许探望。
杨玥娘回宫前的一刻,赵祯试图用最后的理智说。
“你若无辜,朕一定加倍补偿对你的误会。”
杨玥娘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是太后的局,如果她真的死在了太后的算计里,也不算太傻。
暮春的雨丝裹着残杏花瓣,粘在翠微宫紧闭的雕花窗棂上。
杨玥娘赤脚踩过满地散落的奏折残页——那是三日前赵祯亲笔写的"彻查"朱批,如今被宫人踩得字迹模糊。
她弯腰拾起半块羊脂玉佩,裂纹处还沾着苏美人临死前攥出的血渍。
"美人该用膳了。"
宫女将食盒重重搁在门槛外,瓷碗里的汤药泼出几滴,在青砖上蚀出焦黑的孔洞。
杨玥娘盯着门缝外一闪而过的玄色龙纹衣角,忽然抓起妆台上的赤金簪,在墙面刻下第四十五道划痕——这是赵祯让她难过的第四十五次。
窗外传来细碎的议论:"听说苏昭仪的血浸透了九层锦褥......"
话音被雷声劈碎,杨玥娘腰间的禁步金铃在她后退一步的动作里齐声作响,又下雨打雷了,好像这皇宫里天,总是阴晴不定。
她曾经试图逃脱,无果,是赵祯用真心把她留下来的。
如果这次她没逃过一劫,赵祯会保住她吗?
杨玥娘总觉得好累,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不如就这样,生死凭天意。
赵祯的指尖陷进龙椅扶手的蟠龙浮雕,太医署令跪在满地破碎的药罐间发抖。
鎏金烛台映着案头三样证物:半支含藏红花的赤金簪、染着胭脂的《女诫》残页,以及一碗凝结着黑色血块的安胎药。
"这碗药,经了谁的手?"
赵祯的声音像浸过冰水。
太医的额头磕出血痕:"每味药材都是皇后娘娘亲自......"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郭清悟的翡翠护甲勾着湘妃竹帘,袖口还沾着煎药的炉灰:"官家不妨问问杨美人,为何苏妹妹枕下藏着她的七彩绳结?"
赵祯听到这话,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你是说,苏美人和杨婕妤私下有过接触?”
皇后的眼角滑下泪来,说。
“我待苏美人的腹中子如亲儿子一般,自然对苏美人多有照拂,所以很多事情都知晓一二,这件事情从我口中说出来本就不可信,官家还是亲自问问杨婕妤吧。”
……
杨玥娘冷静的回答着赵祯的问题,一字一句道。
“那绳结,说起来我都弄丢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那。”
这回答显然太敷衍,赵祯又不愿伤害玥娘,只好作罢。
但让杨玥娘不理解的是,皇后怎么也参与了这件事情?难道这事不是太后谋划的?
杨玥娘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太后完全没有必要害死自己的亲孙子啊,而她再怎么不得太后喜欢,也只不是是个妃子,对她来说根本构成不了任何危险,所以这次事情的主谋只能是皇后。
那苏美人摔跤的地方有坑,也是皇后嫁祸给她,从而让太后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杨玥娘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郭清悟表面大公无私,背地里根本就是一头大母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