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听到她的控诉,心中一阵刺痛,却仍强忍着没有起身。
他知道,自己一旦心软,前功尽弃。
他冷冷道:“朕已下旨,杨家之事无可更改。朕与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朕的,倘若再来拿死威胁,休怪朕不念旧情。”
杨玥娘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凉:“旧情?陛下,您还念旧情吗?若您念旧情,又怎会如此狠心对待臣妾的家人?臣妾不求您赦免他们,只求您让臣妾入道观修行,从此远离尘世。”
赵祯闻言,心中一阵烦乱。
他知道,杨玥娘已心如死灰,若再强留她在宫中,只怕她会做出更极端的事。
他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十四岁那年,吵着要离开,朕没放你回去,你十七岁那年,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想回家去,朕也没答应你,”
说到这,赵祯的眼尾闪过一滴晶莹,却又很快消失在冷空气中。
“今年你二十二了,你陪着朕度过了十年,你还是想离开朕,朕这偌大的皇宫,就真的容不下你一个杨玥娘吗?”
杨玥娘俯首,没去看赵祯的眼睛,低头含泪道。
“臣妾会日夜潜心修行,为陛下祈祷岁岁平安。”
赵祯听到这话,终是无奈摇头,他提起笔,在案前的圣旨上写下几行字,随后递给身旁的张茂则:“传旨,杨氏自请入道观修行,朕准其所请。另,杨家流放之罪改为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张茂则接过圣旨,递给了杨玥娘。
杨玥娘接到圣旨,眼中闪过一丝解脱的神色。
她缓缓站起身,朝着赵祯深深一拜,声音低哑:“臣妾……谢陛下恩典。”
赵祯站在窗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
玥娘,倘若一年后,你有心悔改,朕仍会把你接出来。
杨玥娘走出宫门,雪花落在她的发间,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白纱。
她的脚步轻缓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在与过去告别。
宫门外,一辆简陋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她登上马车,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眼中再无留恋。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朝着城外的道观驶去。
杨玥娘坐在车内,手中握着七彩绳结,喃喃的念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七彩绳结从车窗外被抛出来,落在雪地里,很快又被车轮碾压过,消失不见,只留下玥娘的那句。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赵祯站在宫墙上,望着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