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玥娘觉得奇怪，遂问。
“你要回来了吗？”
曹丹姝道。
“我其实是一个来自几百年以后的人，现在我已经回到了属于我的世界，所以在我离开前，把这具身体的掌控权给了你，但现在我感受到了你的求生意识并不是很强。”
杨玥娘有些自责的说。
“对不起，辜负你对我的心意。”
来自脑海中的声音又接着说。
“玥娘，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赵祯他是真的爱你，他哪怕梦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当然，站在你的角度看，他一定是自私的，因为他是天子，天子有太多的束缚和枷锁。你只知道你父亲被冤枉，可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私底下与众多大臣贪污了不少百姓的油水，而且还与刘太后有来往，赵祯最是痛恨与刘太后站在统一战线的人，你让他怎么忍。”
“他把你送进道观，也是因为你的身体太差，道观清幽，若没有赵祯的吩咐，又怎么可能天天有太医回去道观给你看病，你看看你在道观何曾受过委屈。”
“而且你知道吗？你其实根本没有死，你的身体一直被赵祯放在水晶冰宫内封存，并没有葬入皇陵，否则你的魂魄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我放进如今的这具身体。”
铜镜中的月光凝结成霜，杨玥娘听完这些后，眼尾的泪珠开始大颗大颗的坠落在扉页上，洇开了"皎月"二字。
曹丹姝的声音像从极远的水面传来："你看。"
玥娘蓦然抬头，凤仪殿角落的鎏金宫灯正幽幽燃着。灯罩上绘着麻姑献寿图，可当她的眼泪滴在书页的刹那，灯影竟映出另一幅画面：水晶冰宫穹顶垂落的冰棱间，她的身体安静地躺在玄冰床上，唇色如三月桃花，发间还簪着当年赵祯送的白玉杏花簪。
"他每旬都会去冰宫为你梳头。"
曹丹姝的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叹息，
"梳妆匣第三层有支缠丝金步摇，是你及笄那年他亲手打的，藏着句'愿为西南风'。"
“玥娘，活下去，保护好曹家，也保护好你最放心不下的杨家——”
曹丹姝的声音消失后，杨玥娘便一直呆呆的坐着，努力消化方才曹丹姝跟她说的一切，直到殿外传来三更梆子响。
杨玥娘攥紧的拳头里，曹丹姝留下的玉镯不知何时已经发烫。
她霍然起身，凤尾裙扫翻了案上青瓷盏，碎瓷声惊醒了值夜的春桃。
"本宫要去文德殿。"
她抓起屏风上的孔雀纹披风，发间凤钗在夜风中叮咚作响。
守门太监刚要劝阻，却被她眼底灼人的光震慑——那分明是杨玥娘濒死时望向道观残月的眼神。
“娘娘，外边天冷。”
杨玥娘继续固执的走出了宫殿，道。
“就这么几步路，冷不死。”
宫里所有人都对于皇后的这一转变有些措手不及，但又不敢说话，只好跟在后面。
赵祯正在批阅奏折，烛光将知制诰李淑上疏的《时政十议》上的朱批映得鲜血淋漓。
忽见皇后披发赤足闯入，他手中朱笔在折子上划出长长红痕："皇后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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