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那个害她家破人亡、残她双腿、夺她女儿的畜生,此刻就站在她面前,还装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更让她心头一凛的是,此时的庄仕洋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按理说根本没资格与宇文长安这样的权贵子弟同行。
“他什么时候搭上了宇文长安?”
阮惜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缓缓起身,唇角挂着得体的浅笑,目光却只看向宇文长安,仿佛庄仕洋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宇文公子。”她微微颔首,嗓音清冷如泉。
宇文长安眸光微动,似乎对她的态度有些意外,但仍拱手回礼:“阮小姐。”
庄仕洋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笑容温雅:“阮小姐,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阮惜文淡淡扫了他一眼,连敷衍的笑意都懒得给,只轻飘飘道:“这位是?”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
——但她偏要装作不认识。
庄仕洋面色一僵,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如此无视。宇文长安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却并未替他解围。
春风拂过,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紧绷。
阮惜文心中冷笑:看样子是庄仕洋的热脸贴上了宇文长安的冷屁股。
庄仕洋拱手自报家门,语气谦逊,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阮惜文听得厌烦,连敷衍的兴致都没有,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欲走。
——这一世,她可不想再和这个伪君子有任何牵扯。
她步履轻盈,裙角掠过青石小径,正欲寻一处清净地独酌,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阮惜文本以为宇文长安会随庄仕洋一同离开,却不想,她刚在湖畔凉亭坐下,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朝她走来。
——竟是宇文长安。
他不知何时已支开了庄仕洋,独自一人寻了过来。
阮惜文心头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捏紧了酒杯,面上却不动声色。
宇文长安在她三步之外停下,后退半步,姿态疏离却不失礼数,唇角微扬:“阮小姐怎么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喝清酒呢?”
他的嗓音低沉清冽,如春水拂过冷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
阮惜文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又归于平静。她懒懒地晃了晃酒杯,语气随意:“因为刚碰上了一个讨厌鬼。”
——她没指名道姓,但两人心知肚明她说的是谁。
宇文长安低笑一声,竟也不替庄仕洋辩解,只淡淡道:“原来如此。”
他站在她身侧,目光投向远处的湖面,微风拂过,带起他袖口的暗纹浮动。
阮惜文侧眸看他,心中暗忖:宇文长安居然不问为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一世,她不会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她仰头饮尽杯中清酒,唇角微勾:“宇文公子不去陪太子行酒令,反倒来寻我,不怕被人说闲话?”
宇文长安闻言,转头看她,眸色深沉如墨,半晌,才缓缓道:“闲话算什么,不如和才绝京城的阮家大小姐聊天来的实在?”
阮惜文一怔,随即轻笑出声。
——这一世的宇文长安,似乎比记忆中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