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跪着的叛徒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素日威严的大小姐，此刻连后颈都泛着粉色，步伐凌乱得差点撞上廊柱。
王权霸业望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淮竹躺在血泊里还攥着他衣角的模样，忍不住呼吸微滞。
这次，他终于可以明媒正娶，将淮竹八抬大轿的娶回家，在漫天霞光里堂堂正正地说一句"吾妻淮竹"。
夜风卷着不知谁的笑声掠过庭院，惊飞了满树栖鸟。跪着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突然觉得比起被捆着，似乎还是被塞一嘴狗粮更痛苦些。
晨露未晞，淮竹推开窗棂时，险些被檐下悬挂的东西砸中额头——那是一只精巧的鎏金鸟笼，里头悬着对翡翠耳坠，正随着晨风轻轻晃动，折射出令人心醉的绿芒。
"东方小姐可还喜欢这颜色？"
王权霸业的声音从墙头传来。他今日换了身月白长衫，发梢还沾着夜露，显然已在此守了整宿，"翠玉轩的老师傅说，这耳坠最配美人。"
"你真是闲得慌。"
淮竹拿下耳坠，嘴上虽不饶人，指尖却不由自主摩挲过冰凉的玉面。
王权霸业想起前世他们相识数十载，可自己却不曾注意过她戴什么首饰，那时他的眼里只有圈外的迷雾与剑道的巅峰。
接下来的日子，神火山庄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今日是苏州绣娘捧着流光锦问她偏好什么纹样，明日是西域商人扛着整箱宝石请她挑选。
最离谱的是第三天清晨，她推开房门竟看见王权霸业亲自蹲在院子里——这位名震天下的剑修正用剑气雕琢一块木头，脚边散落着七八个歪歪扭扭的失败品。
"这是......"
"梳篦。"王权霸业抬头时，发间还沾着木屑，"你说过讨厌金属的凉意。"
他掌心托着的桃木梳已初具雏形，齿间刻着细小的火焰纹——正是她年少时随笔涂鸦过的花样。
淮竹突然记起，那是七十年前某个雪夜，她随口提过的一句"玉梳太冷"。
"额，倒也不必如此细心。"
她攥着窗框的手指微微发红，心跳跟着狂乱。
王权霸业起身看着淮竹，沾满木屑的衣袍在晨光中扬起细碎的金尘："当然要如此，我淮竹配的上最好的。"
他指尖凝出剑气，在空中划出长长的时间轴，剑气突然变得温柔，勾勒出她发间曾戴过的每件首饰，"你喜欢的，我通通要送给你。"
淮竹的脸微微泛红，转身合窗的力道震落了檐角风铃。她背靠着雕花木门缓缓蹲下，掌心按着狂跳的心口——那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期待。从前她追逐的是个心系苍生的剑客，如今却有个傻子在笨拙地学习爱她。
窗外传来"咚"的轻响，又有新的礼物被挂在檐下。淮竹透过窗纱缝隙，看见王权霸业正小心翼翼系好一串珊瑚珠帘，每颗珠子都雕成小火凤的模样，在朝阳下振翅欲飞。
茶盏"咔"地一声磕在黄花梨案几上，费管家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小眼睛瞪得溜圆："少、少主方才说...要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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