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扛着锄头,在院子后头那片荒地翻土时,苏信出现了。
日头毒辣,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通红的脸颊上。手掌磨出了水泡,腰酸得直不起来。可我不能停——再这样坐吃山空,迟早要饿死在这小院里。
"姑娘这手法不对。"
一道清润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惊得差点摔了锄头,转身时看见个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站在篱笆外。他眉眼温润如玉,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我有些害怕的看着他,问:“你是谁?”
"在下苏信。"他拱手作揖,袖口绣着的青竹纹样,“如此天炎地热的,我见姑娘堪称绝色,定非寻常人家,怎么在此劳作?"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自从被赶出魏府,我早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只是让我惊讶的是,竟然真如乔蛮所言,这个名叫苏信的人找上了我。
见我没有回话,苏信挽起袖子下了田。他握锄头的姿势娴熟得不像富家公子,三两下就翻出大片松软的泥土。
我愣愣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沾上泥污,看着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他......
"给。"他忽然递来一方素帕,"擦擦汗。"
帕角绣着小小的"苏"字,针脚细密整齐。我鬼使神差地接过来,闻到淡淡的沉香味。
从那以后,苏信常来。有时带一篮时令鲜果,有时是几本解闷的话本子。最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真懂农事——告诉我什么时候该播种,怎样防虫害,甚至亲手帮我搭了个葡萄架。
"这是家父从西域带回的种子。"某日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个锦囊,"种出来的葡萄,甜得很。"
我捏着那几粒奇怪的种子,突然鼻子发酸。已经很久没人这样惦记着我的喜好了。
渐渐地,我院子里多了生气。葡萄藤攀上竹架,菜畦里冒出嫩绿的芽,连那两个木讷的丫鬟脸上都有了笑影。而苏信......他站在晨曦里帮我浇水的侧影,不知何时已深深刻进我心里。
"姑娘尝尝这个。"今日他又带来食盒,"我家厨娘最拿手的荷花酥。"
酥皮在唇齿间化开,甜而不腻。我偷眼看他温润的眉眼,心里那点隐秘的欢喜像春雨后的藤蔓,悄悄蔓延开来。
若他开口求亲......我摸着发烫的脸颊想,似乎也不错。
"你待我这般好是为何?"
闲聊时我故意问,毕竟乔蛮的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实在害怕乔蛮说的是真话。
他笑着看向我,将一袋银钱放在石桌上:"不为什么,我是真心想帮你,如果不嫌弃,你先拿着这些贴补家用,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
我强压住狂跳的心。苏氏在武山国是望族,若他真是少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钱袋上精致的绣纹,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魏邵也是这样随手给我零花钱。
可苏信和魏邵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