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郑楚玉十

"乔蛮？！"我猛地后退半步，指甲掐进掌心。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是来羞辱我的？还是......

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勾起："郑姝，别来无恙。"

茶盏在我手中剧烈颤抖，热水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这个毁了我一生的女人，此刻就坐在我对面，气定神闲地品着粗茶。

"我知道你恨我。"她突然开口，指尖在杯沿画着圈，"但眼下，我有桩买卖要和你谈。"

窗外老梅的枯枝啪地折断，惊起一群寒鸦。

乔蛮施施然落座，指尖轻抚茶盏边缘，却一口未饮。

她今日未着华服，只穿了件素青襦裙，发间一支白玉簪，朴素得近乎刻意。可那双眼睛——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幽深如古井，仿佛能吞噬所有光亮。

"再过几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我脊背发寒，"会有个叫苏信的人找你。他是武山国苏氏少主，如果我算的没错，他家世显赫，待你也会温柔体贴。"

她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道扭曲的符，

"可惜啊，我又为你卜了一卦...他是你命里的克星，会要你的命，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躲过这一劫。"

水痕在木纹间蜿蜒，竟隐隐显出个骷髅形状。我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你胡说什么！"我不屑的看着她，心底对她的讨厌达到极致，"什么卜卦，什么克星...乔蛮，你抢走表哥还不够，现在又要来坏我的姻缘？"

她竟不恼，反而低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毒蛇游过草丛，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没那闲工夫，"她突然凑近，身上冷香扑面而来，"我今日来，不过是可怜你..."

"可怜我？"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狐媚手段上位的贱人，也配..."

"嘘——"她冰凉的食指突然抵在我唇上，惊得我忘了呼吸，"你且记住，当苏信送你鎏金缠枝钗那日，就是你大限将至之时。"

我狠狠拍开她的手："滚出去！"

乔蛮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裙摆拂过满地碎瓷。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我，眼神竟带着几分悲悯："楚玉，你会来求我的。"

"除非我死！"我抓起茶盏砸向门框，热水溅在手上烫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我瘫坐在狼藉中，看着乔蛮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她最后那句话像诅咒般在耳边回荡——

等到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我疯狂摇头，仿佛这样就能甩掉那些不祥的话语。什么苏信，什么克星...全是骗局！定是乔蛮不知从哪打听到风声，故意来离间我的良缘。

铜镜里映出我狰狞的表情。我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出声来："乔蛮...你怕了对不对？怕我找到比魏邵更好的归宿..."

雨越下越大，瓦当上的水流成帘，我开始怀疑又期待的等着乔蛮口中那位名叫苏信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