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她表哥行越矩之事?我们魏家百年清誉,岂容这等不知廉耻的贱人玷污!"
姨母脸色惨白地站在一旁,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我知道,她在这个家从来都说不上话。
"祖母!"我扑过去抱住她的腿,血手印染脏了她绣着松鹤的裙摆,"我知道错了,求您别赶我走..."
"拖出去。"老夫人一脚踢开我,对管家冷声道,"今日起,郑姝与我魏家恩断义绝。若敢在外胡言乱语..."她没说完的话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丫鬟们像清理垃圾一样收拾我的行李。那些珍藏多年的小物件——魏邵给的糖纸、他夸过好看的绢花、偷偷藏起的他用过的茶杯——全被扔进火盆,烧成灰烬。
暮色四合时,我抱着单薄的包袱站在魏府偏门外。朱红的大门在身后重重关闭,连我十四年来的记忆一起关在了里面。
最后一缕夕阳照在"忠烈传家"的匾额上,我曾以为这里会是我永远的归宿。
"魏邵..."我盯着紧闭的大门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包袱布料,"你怎么能...怎么能连最后一面都不来..."
恨意如毒蛇般缠绕上来。我恨他的绝情,恨他宁愿要一个仇人之女也不要我,更恨自己连报仇的机会都被剥夺。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乔蛮的马车回来了吧?魏邵一定在门口等她,会亲手扶她下车...
我转身走进黑暗的巷子,泪水在脸上结成冰渣。这条我走了无数次的路,今夜却通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好在姨母终究还是心疼我的。
我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盯着头顶素青色的帐幔发呆。这间宅院虽比不上魏府的雕梁画栋,却也清雅别致。院子里两株老梅正打着花苞,墙角青苔斑驳,倒显出几分野趣。
两个粗使丫鬟在廊下煮茶,三十来岁的年纪,做事稳妥话又少。
我听见她们压低声音议论:"听说是魏府的表小姐..."
"嘘,主家的事少打听..."
翻了个身,锦被上的缠枝莲纹硌得脸颊发疼。这料子比魏府用的差远了,可如今哪还敢挑剔?
我这辈子,怎么就活成了这样?
窗外暮色渐沉,我掰着手指细数这些年在魏府与魏邵相处的日子——初见时他递来的半块糖油果子,刚学写字时他教我如何握笔,想念爹娘时他跟我说别怕,哥哥在……
我抬手将手绢盖在脸上,告诉自己,那些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三个月过去,妆匣里的银子已经少了一半。姨母给的钱虽不少,可这宅子的开销对于如今的我来说,也不小......我咬着指甲盘算,照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就要捉襟见肘。
"小姐。"丫鬟轻轻叩门,"有位夫人求见。"
我懒洋洋地起身,铜镜里的人憔悴得吓人。随手抿了抿散乱的鬓发:"什么阿猫阿狗也配......"
话音戛然而止。
庭院里站着个戴面纱的女子,玄色斗篷下露出一角裙裾。她抬头时,面纱被风吹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