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请柬上的日期——下周六，沈悦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而他们分手才短短三个月，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沈悦就已经...
夜风掀起广场上的塑料袋，发出簌簌的响声。梓喻弓起背，把脸埋进膝盖中间。
温热的液体浸湿了牛仔裤的布料，喉咙里溢出幼兽般的呜咽。三米外的舞台上，红裙子女孩正唱到副歌部分，欢快的旋律与他颤抖的肩膀形成荒诞的对比。
"先生？您没事吧？"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梓喻抬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戴着兔耳朵发箍的卖花女孩。她手里拿着纸巾包，犹豫地递过来："这个...给您。"
"谢谢。"
梓喻接过纸巾，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女孩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放下两包纸巾就匆匆离开了。
他擦着仿佛流不干的眼泪，突然发现台阶下的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灯光，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远处传来整点报时的钟声，广场上的人群开始往舞台方向聚集。梓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腿上的肌肉因为久坐而发麻。
他最后看了一眼舞台上笑容灿烂的歌手，转身走向广场出口。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在走出广场前，他掏出手机，删掉了保存三年的所有合照。相册瞬间空了大半，就像他此刻被掏空的胸腔。
夜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留下紧绷的盐渍。便利店还在亮着，他买了瓶矿泉水，仰头灌下去时，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仿佛要把所有苦涩都吞咽下去。
水瓶被捏得咔咔作响，梓渝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对面红灯跳成绿色，心似乎也跟着绿了起来。
路灯像被罩了层毛玻璃，昏黄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来。梓渝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升起一缕扭曲的青烟。
沈悦最讨厌烟味，以前连烧烤摊都要绕道走。想到这里，他故意深吸一口，让辛辣的烟雾充满肺部，呛得眼眶发热。
右手的矿泉水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梓渝低头，发现瓶身已经扭曲变形，裂纹像蜘蛛网般蔓延。水珠从缝隙渗出，顺着他的手腕流进袖口，冰凉黏腻，像极了吵架那天沈悦最后看他的眼神。
还有十分钟到家。梓渝踢着路边的易拉罐，金属空罐在柏油路上叮叮当当滚远。
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街道突然变得陌生而漫长——以前和沈悦一起时，他们总会在报刊亭前买薄荷糖，在711门口猜下一辆经过的出租车牌号单双。现在这些记忆像路边的碎玻璃，每一片都闪着冷光。
"重庆小面""老北京涮肉"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梓渝透过雾气朦胧的橱窗，看见每张餐桌旁都坐着成双成对的身影。
那家牛肉面馆的角落，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位置；隔壁火锅店的8号桌，沈悦曾把滚烫的鸭血吹凉了喂他。现在服务员正擦着那张桌子，抹布一抹，所有痕迹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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