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一声突兀的干呕打断了他的思绪。梓渝转头，看见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从绿化带旁晃出来。
那人穿着皱巴巴的衬衫，领带歪到肩头，在距离梓榆两米处突然像被抽了骨头的提线木偶，直挺挺地栽倒在他脚边。
"操..."梓渝下意识后退半步。夜归的上班族匆匆绕过这滩人形障碍物，奶茶店的小妹从柜台后探头又迅速缩回去。
城市夜晚的生存法则第一条：不要多管闲事。他掐灭烟头准备离开，却听见地上的人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路灯正好照在那人半边脸上。梓渝看见他睫毛上挂着泪珠，西装裤膝盖处磨破了洞，露出渗血的皮肤。
三小时前在广场痛哭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胃部泛起酸涩的共鸣。他蹲下身，闻到浓烈的威士忌混着柑橘香水的气味。
"喂，兄弟，你还好吗？"
醉汉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音节："...难受..."
右手在空中胡乱抓握，最后揪住了梓渝的衣角。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溺水者抓住浮木。
梓渝僵住了，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这会他突然悲从中来，想起自己本就是个可怜人，这人喝成这样，大抵也经历了很难过的事，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帮他一把。
"妈的..."他深吸一口气，按下紧急呼叫键。等待接通的忙音里，醉汉突然翻了个身，哇地吐出一滩秽物，梓渝往后退了半步，闻到味，他自己都想吐。
"120吗？这里是中山路和解放巷交叉口..."他报地址时，发现自己的声音平稳得不像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公式化地询问症状，他机械地回答："男性，二十岁左右，意识不清，有呕吐..."
醉汉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此刻正蜷缩成婴儿姿势。梓渝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突然注意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明显的戒痕——比周围皮肤白一圈，像是刚摘掉戒指不久。
警笛声由远及近。梓渝站起来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好笼罩在醉汉脸上，像块不合时宜的裹尸布。
穿反光背心的急救人员跳下车时，他已经退到路灯阴影里。当担架轮子碾过路面裂缝发出咔哒声，他才松了口气。…
"家属呢？"医护人员环顾四周。
梓渝张了张嘴，道:“我刚好路过看到他。”
医护人员匆忙之下道:“麻烦留个联系方式。”
梓渝在纸上写下电话号码，最后看着救护车红蓝交错的灯光吞没了那个陌生人。
转身离开时，他踢到个亮晶晶的东西——是枚铂金袖扣，可能属于刚才那个醉汉。他捡起来对着路灯看了看，内侧刻着一个花体字母：T。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开启。梓渝买了瓶新的矿泉水，结账时犹豫片刻，又拿了包沈悦最讨厌的万宝路。
出门时，救护车已经走了，夜风吹起梓渝身上的外套一角，露出里面绣着的字母——那是沈悦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袖口内侧绣着她名字的
梓渝点燃新买的烟，转身走进夜色。身后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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