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充满了自嘲:“其实根本不是。”摩挲着戒痕的手指停了下来,紧紧攥成了拳,骨节微微发白,“我只不过是他们那段商业联姻最直观的‘纪念品’,一个证明合作曾经存在过的……牺牲品。这戒指圈了我十几年,直到他们决定散伙的那天,我才把它摘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梓渝看着那道深刻的戒痕,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少年时期被沉重期望和冰冷金属束缚的田栩宁,看到那个在父母名存实亡的婚姻夹缝中,戴着融合的戒指却感受不到丝毫融合的爱的孩子。
原来那晚醉倒在江滩的,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而是一个被至亲视为契约凭证、最终被随手弃置的灵魂。
窗外的城市已褪去白日的喧嚣,只剩下霓虹灯无声地闪烁,如同一条条流动的星河。梓渝和田栩宁并肩坐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背靠着冰冷的玻璃,腿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罐和吃剩的零食包装袋。
他们不再看对方,而是望着楼下如织的车流。那些移动的光点,像极了他们刚刚倾吐出的、散落在空气中的往事碎片——明亮的、黯淡的、欢欣的、疼痛的。威士忌的暖流在四肢百骸蔓延,撬开了紧锁的心门,也让话语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他们聊虚无缥缈的“以后”,梓渝说想写一首能让万人合唱的歌,田栩宁则说想拍一部能让人记住的戏,哪怕只是短剧;他们聊懵懂莽撞的“年少”,梓榆说起大学组乐队在街头卖唱被城管追的糗事,田栩宁则难得笑着提起第一次试镜紧张到同手同脚的尴尬。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那些深藏的梦想、遗憾和细小的快乐,像翻花绳一样被从记忆深处打捞出来,呈现在对方面前。空气里弥漫着酒精、零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气息。直到后半夜,酒劲彻底上头,困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话语渐渐变得含糊、断裂,最终被平稳的呼吸声取代。两人甚至没挪窝,就那样肩靠着肩,头抵着头,在城市的灯火环抱中沉沉睡去。
商业活动结束后的第二天,他们难得有了半天空闲。没有选择立刻离开,而是像普通游客一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随意转了转。
穿过古老的街巷,在飘着食物香气的小吃摊前停留,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梓渝拍了一张抓角飞檐衬着蓝天的照片,配文:「偷得浮生半日闲」。
几乎在同一时间,田栩宁的微博更新了一张老街口晒太阳的懒猫,配文:「路过」。
他们甚至没有互相提醒,也没有商量,却默契地分享了同一片天空下的不同风景。
然而,这微不足道的默契在眼尖的CP粉眼里,无异于惊天巨糖。
「卧槽!!同一时间发博!同一个城市!」
「看梓渝照片右下角的影子角度!和田栩宁发图时光线一模一样!」
「他们绝对在一起!绝对是约会!」
「栩渝夫夫是真的!给我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