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多病应了一声，撑着还有些发僵的身体坐起来，下意识地拍打着衣袍上沾着的草屑和灰尘，“继续上路？我们去哪？”
李莲花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将他拉起身，动作干脆利落。他目光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官道方向，语气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萧家。”
“萧家？”方多病闻言，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困惑，同时也隐隐生出些许警惕。他停下拍打的动作，看向李莲花，“哪个萧家？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李莲花转过身，正色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方小宝，你记住，从此刻起，我不再是李莲花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交代：“我现在是萧秋水。而你，是我在外游历时结识的至交好友，因家中变故，特来投奔于我。关于你我的过去，关于李莲花和方多病的所有事，只有我们彼此知道，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明白吗？”
方多病怔怔地看着他，消化着这番话里的信息。他下意识地跟着低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萧……秋水？秋水……” 念起来总觉得有些拗口，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和别扭，仿佛要把一个完全陌生的标签硬生生贴在那个他刻骨铭心的人身上。
李莲花——不，是萧秋水——看着他这副模样，倒是轻轻笑了笑，似乎能理解他的不适：“刚开始是有点别扭，念多了就习惯了。” 他的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宽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就像我当初一样。记住这个名字，方小宝，它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起码……能保我们俩在这个世界暂时平安。”
阳光彻底穿透晨雾，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方多病望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却又即将以全新身份面对世人的脸庞，最终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好，萧秋水。”他尝试着叫出这个名字，虽然依旧觉得陌生，但语气已然坚定，“我记住了。”
这一路风尘仆仆，对方多病这娇生惯养了数十年的身子骨而言，着实是场不小的考验。脚底板磨得生疼，烈日风沙刮得皮肤粗糙，睡的是硬邦邦的土地，吃的是李莲花随手捕来的野味或讨来的粗粮，虽不至于饿死，但与从前锦衣玉食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好在李莲花——如今的萧秋水——似乎总有办法在这荒郊野岭找到果腹之物，或是用几文钱换来最实在的干粮，才没让方多病真沦落到饥肠辘辘的境地。
这日晌午，两人刚翻过一个小山坡，寻了处树荫歇脚。方多病几乎是立刻瘫坐下来，捶打着酸痛的小腿，脸上写满了显而易见的疲惫，蔫头耷脑，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萧秋水递给他一个洗干净的野果，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开口吐槽道：“我说方小宝，按年纪算，你在咱们原来那个世界，好歹也该活了几十年，是个老人家了吧？怎么这耐受力不见长，反而越活越回去了，越来越矫情？这一路上就跟离了水的花儿似的，蔫了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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