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想蜷缩手指,想抽回手,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那里,竟没有立刻反抗。只有那血色,不受控制地迅速蔓延,将他白皙的脸颊和耳朵染得一片绯红。
他猛地别开视线,不敢再看方多病那双过于灼热的眼睛,眉头紧紧蹙起,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方小宝……你、你想死吗?”
这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色厉内荏的娇嗔。
方多病听着他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和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那点最后的犹豫和不确定瞬间烟消云散。他无比确定,怀中这个人,对他并非无情。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得逞的愉悦和无限的爱怜。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再次低下头,目标精准地俘获了那双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总是说着言不由衷话语的唇。
只是一个极其轻柔的触碰,如同蝴蝶掠过花瓣,一触即分。
方多病稍稍退开些许,鼻尖几乎还抵着萧秋水的鼻尖,两人呼吸交融,气息可闻。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到极致的嗓音,轻声问道:
“那……你要杀了我吗?”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萧秋水慌乱闪烁的眸子,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个早已刻入彼此灵魂的称呼:
“李、莲、花。”
“我、的、师、父。”
师父这两个字如同带着细微的电流,轻轻搔刮过萧秋水的心尖,激得他浓密的睫毛难以自抑地微微颤动。他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眼前这令人心慌意乱的一切,用最后残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挣扎道:“方多病……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声音低哑,几乎没什么力道。
方多病却低笑一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用双手轻轻捧住了萧秋水的脸,指尖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迫使他微微抬起头。方多病的拇指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萧秋水那刚刚被自己短暂触碰过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小心翼翼。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与萧秋水的相抵,呼吸交融,用一种低沉而蛊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反问: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萧秋水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无法反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对方多病怀揣着怎样的感情。从得知这个人不惜赌上性命、跨越时空而来寻找他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一切,就早已脱离了单纯的师徒或友情的范畴,变得截然不同了。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最后那点挣扎和犹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清明和深深的动容。他抬手,轻轻扒拉开方多病捧着自己脸颊的手,却没有推开,只是握在掌心,用一种异常克制的、带着最后一丝现实顾虑的语气问道:
“……你难道,不打算娶妻生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