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败仗

唐柔则如穿花蝴蝶，身形灵动无比，一双肉掌或拍或切，掌风凌厉，更不时有细微的寒光从指间射出，那是他独门的暗器，专打穴道，中者立扑。

萧秋水他们在黑衣人群中反复冲杀。剑光闪烁，掌风呼啸，鲜血不断溅落在枯草和黄土之上，将地面染得一片暗红。战斗激烈而残酷，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喊杀声才逐渐微弱下去。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被萧秋水一剑穿心，荒野终于恢复了死寂，只余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遍地狼藉的尸首。

残存的几人，带着满身血污和疲惫，默默走向约定的那座破庙。残破的佛像下，火把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着众人凝重而疲惫的脸庞。萧秋水目光扫过在场之人，眉头骤然锁紧。

破庙内，火光跳跃不定，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斑驳剥落的墙壁上，如同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尘土味和一种紧绷的寂静。

萧秋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每一个疲惫不堪、带伤挂彩的面孔，他的眉头缓缓锁紧，声音在寂静的庙宇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风朗呢？”

唐柔靠在一根歪斜的柱子上，正撕下衣襟一角包扎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激战后的苍白与困惑，他仔细环顾四周，确实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摇头道：“不知道。冲进庙里之后，就没再看见他。”

萧秋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寒意森然的冷笑，仿佛早已料定，又带着一丝被背叛的痛楚。他继续追问，语气平稳得可怕：“吴老夫人呢？”

方多病站在稍远处的阴影里，正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柄看似寻常的长剑。剑身上的血迹在帕子上晕开，如同冬日雪地落下的红梅。他头也未抬，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死了。被人一剑封喉，干净利落。”

萧秋水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接着问道，声音低沉了几分：“英雄令，也被拿走了？”

唐柔这时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丝无力感。“自然是被夺走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剑锋的寒意，

“下手之人武功极高，身法快如鬼魅，我连他的模样都没看清，剑尖就已到了眼前。若非方兄及时掷出一枚石子打偏了剑锋，我此刻恐怕已是一具尸体。”

他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脸色又白了几分，“到现在，我这心里还怦怦直跳。”

萧秋水脸上最后一丝表情也收敛了起来，只剩下沉静如水的冰冷，那冰冷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他缓缓开口，字句清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我爹果然没猜错。风朗，就是那个内奸。他十有八九是权力帮安插进来的钉子，目的，恐怕从一开始就是这‘天下英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