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救谁？

他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依稀还能闻到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昨夜下过雨，就算柳随风当时侥幸还剩一口气，经过这一夜的风吹雨淋，加上那么重的伤势，此刻恐怕尸体都硬了，甚至……说不定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这让我怎么感化？感化他的灵魂吗？！还是去地府找他谈心？！

萧秋水内心一片凌乱，试图与系统沟通，询问这荒谬任务的可行性。然而，那系统发布完任务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半点声息，只留下那“五年寿命”的奖励和“感化柳随风”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盯着虚空某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化为一声认命般的、几不可闻的叹息。罢了，为了那五年寿命……无论如何，总得试试。他挣扎着，用手肘支撑起虚软的身体，试图坐起来。

他这边刚一动弹，原本趴在他床边浅眠的方多病立刻惊醒了。方多病几乎是弹坐起来，眼中还带着未褪尽的血丝和疲惫，见萧秋水竟要起身，连忙伸手扶住他，紧张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想喝水？”

萧秋水靠着他手臂的力量坐稳，眉头紧紧锁着，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无奈、荒谬和不得不为之的憋屈表情。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这句话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声音干涩地开口：“我们……得去把柳随风的尸体捞上来。”

“什么？！”方多病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致的错愕与不解，“为什么？！秋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随风他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他才从失去萧秋水的巨大恐惧中缓过来一点，此刻听到这个要求，只觉得荒谬绝伦，甚至怀疑萧秋水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萧秋水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无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带着一种方多病能看懂的、独属于某些无法解释时刻的疲惫。他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道：“因为……系统任务。”

短短五个字，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方多病所有的激动与不解。他所有的质问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明白了。又是那个该死的、无法抗拒的“系统”。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每一次与这“系统”相关的任务，都关乎着萧秋水的性命与未来。

方多病的脸色沉了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他看着萧秋水苍白虚弱、却不得不为此事费神的模样，最终，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化作了一声带着浓浓无奈和心疼的叹息。

他按住萧秋水的肩膀，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他重新按回床榻上，为他掖好被角，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妥协，却又充满了保护欲：“你躺着别动，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一阵风都能吹倒，还想下崖？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