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依照记忆,再次来到那处悬崖边。雨水冲刷过的崖壁显得格外湿滑清冷,他顺着之前系好的绳索,再次利落地滑降下去。目光扫过那片狼藉的斜坡,果然,柳随风那身显眼的衣物还在原地,只是被雨水浸泡过,颜色更深,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更加狼狈。
他快步走近,蹲下身,心中带着几分荒谬感,伸手探向柳随风的鼻息。指尖传来的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还存在!方多病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苦笑,低声自语:“柳随风啊柳随风,你这命……还真是硬得可以。这样都死不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经历一夜风雨,竟然还吊着一口气,这顽强的生命力,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该头疼。
不敢再多耽搁,方多病小心地将柳随风背起,尽量避免牵动他可能存在的骨折处,再次借助绳索,艰难地将这个沉重的“任务物品”带回了崖顶。
回到那家熟悉的医馆,当老大夫看到方多病背进来另一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人时,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加深了几分。他上前仔细检查柳随风的伤势,又是翻看眼皮,又是搭脉,眉头越皱越紧,连连摇头叹息:“这……这位伤得也太重了!胸骨碎裂,内腑移位,经脉受损严重,失血过多……若非他本身功力深厚,意志力远超常人,恐怕早就……唉,若是再晚上一个时辰,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一直强撑着坐在一旁榻上关注的萧秋水闻言,立刻急切地开口道,声音带着虚弱的恳求:“大夫,求求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我这位……朋友!”他艰难地说出“朋友”二字,心中滋味难明。
老大夫看了萧秋水一眼,又看了看伤势骇人的柳随风,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老夫只能是说尽力而为。他能否熬过去,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接下来的时间,医馆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紧张的气氛。老大夫带着药童忙前忙后,清洗伤口,接骨续脉,施针用药,几乎用尽了手段。方多病和萧秋水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一个满心不耐却不得不忍,一个心中忐忑只盼任务完成。
许是柳随风命不该绝,又或许是他那争强好胜、不甘就此消亡的意志力实在太过顽强,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紧张救治,他胸口那微弱得几乎随时会停止的起伏,终于渐渐变得明显和规律起来。虽然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但那条命,总算是从鬼门关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方多病看着榻上柳随风那张即使昏迷也带着几分阴鸷冷硬的脸,心头那股邪火就忍不住往上窜。他抱着手臂,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与警告:“我们简直是他的再生父母,都救他两回了,他要是醒过来,还敢不识好歹,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我非得亲手结果了他不可!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