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低头看了一眼没入肋下的剑身,脸色因疼痛而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嘴角却依旧努力维持着一抹温和的、甚至带着点安抚意味的笑意。他抬眼看向震惊的萧雪鱼,声音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我不能……萧姑娘你对秋水来说,是很重要的姐姐。我若伤了你,他……他会心疼的。”
就在这时,方多病忽然感觉到背后贴近一片温热,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他按住伤口的手背。萧秋水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身后,他的声音在方多病耳边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和一丝气恼的哽咽:“你这个傻子。”
方多病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和支撑,心中一暖,脸上的笑容反而真切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另一只没有染血的手,握住了萧雪鱼仍停留在剑柄上的手,然后缓缓地、坚定地将那柄刺入自己身体的剑,一点点抽了出来。
鲜血随着剑身的退出涌出,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衣袍。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双手捧着那柄染血的长剑,郑重地递还给依旧处于震惊中的萧雪鱼。他的目光真诚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声音温和:
“萧姑娘,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否……跟着秋水,唤你一声‘姐姐’?”
萧雪鱼怔怔地看着他递过来的剑,又抬眼看向他苍白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以及那不断渗血的伤口。她下意识地接回了自己的剑,目光复杂地落在方多病的伤处。那伤口看着吓人,但出血量并不算特别汹涌,位置也似乎避开了重要的脏器,以方多病的武功根基和体质,应无性命之忧。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中那块高高悬起的巨石,才不由自主地落下了几分。
一阵沉默之后,萧雪鱼忽然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动作略带些僵硬地塞到了方多病没受伤的那只手里,目光转向一旁,语气依旧有些硬邦邦的,却少了之前的凌厉杀气:
“随你。”
萧雪鱼走后,萧秋水立刻唤来了府中最好的大夫,仔细为方多病处理伤口。大夫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娴熟,完毕后恭敬地禀报道:“方公子吉人天相,这一剑并未伤及脏腑要害,只是皮肉损伤较深,失血多了些。近几日切记伤口不可沾水,更不可动用内力,与人动武,安心静养,按时换药,便无大碍了。”
送走大夫,萧秋水悬着的心并未完全放下。他走到床边,不放心地又亲自撩开方多病的衣衫,避开包扎好的伤处,将他从头到脚、前前后后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没有其他暗伤或淤青,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
方多病看着他为自己担忧忙碌的样子,心头暖融融的,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真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看,天色还早,你要不要……也躺上来陪我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