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翎的银白靴底在玉石走廊上敲出轻快的脆响，像只被春风吹得蹦跳的白鹭。
廊顶垂下的魂骨风铃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冰蓝色的光晕在青玉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混着檐角漏下的晨光，在地面织成一张流动的网。
他反手拽住降魔的披风，指尖几乎要嵌进那粗糙的布料里，心里暗自嘀咕：“这老红炭，走得比蜗牛还慢，再磨蹭大哥该回来了。”
“哎哎哎，降魔你快点！”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裹着雀跃，尾音像弹珠似的在廊柱间撞来撞去，“趁大哥去查早课，咱们去瞅瞅二少主！”
走廊尽头的铜鹤香炉正飘着袅袅檀香，被两人带起的风搅得歪歪扭扭。
降魔扛着比人高的盘龙棍，护腕上的尖刺刮过雕花廊柱，发出 “刺啦” 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猛地按住光翎的肩膀，眉头拧成个疙瘩：“五哥你作死啊！”
光翎啧了一声，靴尖在降魔的铠甲上碾了碾，心里不服气：“就看一眼能咋地？上次那本破法典抄得我手都快断了，还不许我找点乐子？”
白色供奉袍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臂上缠着的金色臂甲，鬓角带金饰的发丝扫过廊柱上的冰纹，带起细碎的凉意。
两人猫着腰蹿到千仞月的房门前，门楣上雕刻的六翼天使正垂眸俯瞰，翅膀的阴影恰好罩住他们。
光翎差点撞上雕花门楣，心里咯噔一下：“还好没出声，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降魔刚搭上冰凉的铜环，他就忍不住一脚踹过去，玄铁金甲“哐当”撞在门板上，惊得门旁盆栽里的龙须草颤了颤，光翎心里直骂：“真是个猪队友！”
降魔踉跄着扑到婴儿床前，床顶的薄纱幔被带起的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蜷缩的小团子。
小家伙正叼着拳头吐泡泡，鼻尖上沾着点奶渍，像颗刚滚过蜜罐的糯米球。
光翎刚想凑过去，就见那小团子被降魔棱角分明的大脸吓得眼睛一瞪，下一秒就扯开嗓子大哭。
床上的小团子正叼着拳头吐泡泡，忽瞧见一张棱角分明的大脸猛地凑近，那双酷似暮以霜的蓝眼睛瞬间瞪圆，下一秒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哇 ——！"
哭声像淬了金的箭，穿透雕花床顶的纱幔，震得光翎耳朵嗡嗡响，连廊外的麻雀都惊得扑棱棱飞起。
他一个箭步蹿过去，慌忙捂住那张小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了按耳边的银发，生怕鬓角的金饰碰撞发出声响，心里急得团团转：“嘘 —— 祖宗！再哭大供奉的天使圣剑就得砍咱们脑门上了！”
他眼珠骨碌碌往门口瞟，眼角的蓝色纹路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千仞月的哭声戛然而止，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啪嗒砸在光翎手背上，凉得像极北的雪粒。
她眨巴着蓝眼睛，突然咯咯笑起来，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攥住光翎白色供奉袍的衣袖，那力道竟让布料上的蓝纹泛起细微的褶皱。
光翎心里一软，像被羽毛轻轻搔过：“这小家伙，刚才还哭天抢地，这会儿倒笑了，跟变脸似的。不过…… 笑起来还挺招人疼。”
"不是吧？" 降魔急得直跺脚，玄铁靴底在金砖地上磕出闷响，"见了我就哭，见了你倒跟见着亲爹似的？
"你闭嘴！" 光翎转头瞪他，蓝色的瞳孔里像结了层薄霜，银白色的半披发也跟着甩动，鬓角的金饰闪着微光，"想让全供奉殿都知道？"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像风吹过绸缎的声儿。
千道流的长袍下摆扫过门槛，带起的檀香混着晨露的气息飘进来，光翎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抓包了！”
"没、没什么！" 光翎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就是看二少主醒着，来给她送个玩意儿！"
他慌忙去扯降魔手里的盘龙棍模型，却忘了自己的袖子还被千仞月攥着，差点把孩子从床上带起来，白色供奉袍被拽得紧紧的，肩头的银发也随之颤动，袍身的蓝纹在光线下更显清晰。
千道流的目光在光翎被拽住的衣袖上顿了顿，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看来你们很喜欢这孩子。正好，今后二少主的起居就交给你们了。”
"大哥！" 降魔吓得金甲都在颤，"我连自己的盘龙棍都伺候不好，哪会带孩子？都是五哥！他上次还偷偷给大少主编草蝴蝶呢！"
光翎的脸 "唰" 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耳根处的蓝色纹路仿佛也加深了几分，“什么？让我带孩子？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换个活儿行不？哪怕让我去跟青鸾打架呢！”
他转头瞪向降魔，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都怪你这大嘴巴，非要提什么草蝴蝶！”
"好了。" 千道流抬手打断他，藤条轻轻敲了敲掌心，"老五，就这么定了。"
光翎的肩膀垮下来，蓝色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水汽，银白色的发丝垂在眼前。
他转头瞪向降魔，那眼神像是要把对方冻成冰雕："还不快过来！"
降魔哭丧着脸凑过去，刚碰到千仞月的小手，那小团子又扁起嘴，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哇 ——！”
"五哥！她又哭了！" 降魔吓得猛地缩回手，玄铁护腕撞在床栏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惊得光翎鬓角的金饰都跳了跳。
光翎深吸一口气，心里叹道：“罢了罢了，谁让我摊上这么个小祖宗呢。” 他用被攥着的那只手，轻轻挠了挠千仞月的小肚子，指尖的冰魂力特意收了收，生怕冻着她：“可别再哭了，再哭我这心都要被你哭化了。”
冰蓝色的魂力在指尖凝成细碎的冰晶，刚碰到婴儿温热的皮肤就化作了水汽，在白色供奉袍的袖口凝成细小的水珠。
千仞月的哭声戛然而止，咯咯的笑声像碎银落地，清脆得能映出光。
她不仅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抱住光翎的手腕，口水顺着他的衣袖往下淌，打湿了上面的蓝色云纹，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不仅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抱住光翎的手腕，口水顺着他白色供奉袍的衣袖往下淌，打湿了上面的蓝色云纹。
光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小家伙，倒不嫌弃我。以前碰啥冻啥，到她这儿倒成了寒玉，奇了怪了。”
他用另一只手笨拙地戳了戳千仞月的脸颊，小家伙的金发蹭过他的指尖，像揉碎的阳光裹着暖意，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一直这么乖，带带也无妨。
等千仞月终于困得松开手，光翎猛地揪住降魔的披风往外拖，“回去再跟你算账，害我被大哥抓包，还得天天带孩子！今晚的天使试炼，看我不把你射成筛子！”
降魔的惨叫声从走廊那头飘过来："五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告你状了！"
光翎心里哼了一声，嘴上却没说，只是脚步更快了些。
千道流站在婴儿床前，看着小孙女砸吧着小嘴的模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千仞雪提着裙摆跑进来，发髻上还别着朵光翎昨天送的冰蝴蝶。
"爷爷！" 她扒着婴儿床的栏杆，小脸上沾着点心渣，"这就是妹妹吗？她的眼睛像宝石！"
千道流摸了摸她的头，指尖拂过那朵快要融化的冰蝴蝶："是啊，她叫小月。"
"我会保护她的！" 千仞雪攥紧小拳头，奶声奶气的声音却透着股认真，"就像爷爷们保护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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