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深,未伤及筋脉。”他的声音温和,手上的动作却极快,“不过伤愈前切记不可提重物。”
林依依点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药粉洒下的瞬间,她下意识咬住下唇,却倔强地没有出声。
“你之前在毓州时用了猛药,大病初愈后未能及时调理。”闫旭取出纸笔,墨汁在砚台里晕开,“我开个药膳方子,隔三差五吃一回,对调理元气大有裨益。”
“多谢闫先生。”
闫旭笔尖一顿,抬眼看她:“恩师与蕴之先生同出一门,你唤我师兄便是。”他唇角微扬,“况且,我还想向师妹讨教几手医术。”
“是,闫师兄。”林依依从善如流。
萧凌钏接过药方,指尖在“当归”、“黄芪”几个字上摩挲。闫旭起身告辞:“军营还有事,我先回去。凌钏,照顾好林师妹。”
“我送送师兄。”
院中梧桐树下,闫旭忽然驻足:“凌钏,她不是寻常闺阁女子,你当真想清楚了?”
闫旭一直都知道自家师弟心中住着一位姑娘,之前还时不时的让商行简收罗话本给那姑娘送去,但却没有想过这位姑娘会是蕴之先生的高徒。
萧凌钏望向县衙方向,眼中似有星河:“初见时她便与众不同。”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即便不能相守,能看着她平安喜乐,于我已是恩赐。”
闫旭看着他微红的耳尖,想起这些年萧凌钏为拒婚闹出的风波——装病、自请戍边,甚至当众宣称自己有断袖之癖。泰康帝几个儿子中,唯独这位十皇子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她若甘愿困于后宅...…”闫旭话未说完,自己先摇头失笑。那样明媚张扬的女子,怎会甘做笼中雀?
“我要的,正是她翱翔九天的模样。"萧凌钏指尖拂过腰间佩剑,那是林依依五年前赠他的见面礼,“终有一日,我会强大到能做她的退路。况且,有些事情,总要努力一把才能知道结果。”
闫旭望着师弟坚毅的侧脸,忽然想起京城那位宋公子。青梅竹马的情分,确实棘手。不过...…他眯起眼,近水楼台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闫旭:致远兄,为了师弟的幸福,兄弟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军中事务暂交惊鸿处理。”闫旭拍拍萧凌钏的肩,“林师妹初来咋到,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你多陪林师妹熟悉鼓城。”临走时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宋公子那边,我会替你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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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书房里,林依依正翻阅着鼓城历年卷宗。烛火将她纤细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满架公文叠成一片。
“在看什么?”萧凌钏端着药碗进来,热气氤氲间带着当归的苦涩。
“去年的赋税记录,我需要尽快了解鼓城这边的情况。”林依依抬头,鼻尖还沾着一点墨迹,“红玉他们还没回来?”
萧凌钏取出帕子,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将帕子放在案头:“军师应该带他们去军营了。”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这里地处两国边境,山高林密,常有土匪出没,多是前朝余孽和南越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