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她终究有美好的过去。
借着这些情分,就算是为了皇帝,她也想问个清楚。
虽得到了她自以为真实的答案,可她心中依旧不安。
因为她明白,她还没有直视那个最可怕的可能的能力。
她仔细想了一通,发现就算自己去逼问皇帝,是不是有贼人害了她,他也不会对年家做什么——毕竟她是个受害者,前朝还有年家为她撑腰,皇帝于情于理都得给她一个交代。
直到她听见甄嬛那番话。
年世兰自始至终都清楚,自己是个宠妾。
华妃,说得再好听,也不是皇后。
在王府时,她也只是个侧妃。
她最开始不服。
单凭她的家世,单凭她父亲,哥哥的能力,怎么换不来一个正妻之位?
她还有皇帝的宠爱,当然应该坐在首座!
有些话,说一千道一万,再怎么欺骗自己,再怎么得来好处,旁人尊敬她,宫中有好的物件,也是她先拿,依旧抹不去她依旧要给乌拉那拉氏行礼的事实。
往后,史书上更不会记录,她是皇帝的妻。
死后,是否能与皇帝同葬,不仅要看他的心情,还要看下一任皇帝的心情!
她可没忘,皇后的宝座,单单为乌拉那拉宜修夺来了多少好处。
命妇对她行礼,俯首称臣,称呼她为天下女子第一人,这宫中的,皇家的孩子,都要尊她为最为尊贵的母亲。
这些,都是皇后之位为她带来的。
可皇后之位,为何如此珍贵?
皇帝对宜修的态度,她心知肚明。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嚣张。
可即使如此,他在旁人挑衅皇后时,依旧如此动怒。
年世兰忽然想起,皇帝不论在小事上如何迁就她,祭祖朝拜等等大事上,从未含糊。
皇后,不仅仅是乌拉那拉宜修。
更是一个皇权的象征。
问清这件事,去除她心中的一根刺,在她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因为她与皇帝有情,所以她可以这么做。
可她若是皇帝,被宠妃劈头盖脸地询问呢?
年世兰猛然发现,即便是她,也无法把他们的情分,看得太重。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让皇帝心中不悦——别说皇帝,就看看她自己。
她若生了某人的气,此时无法整治对方,难道未来也不能吗?
年世兰退缩了。
她终于想起,自己当初得知消息时的恐惧。
可她不甘心此事就这么过去。
所以她索性把此事闹大——既然她不痛快,多得是让所有人都不痛快的法子!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皇后头风发作,唤甄官女子去侍疾的消息。
而她,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了皇后置办的法场。
她看了许久,竟发现自己落下了泪。
颂芝见了,焦急万分。
颂芝娘娘,可是那起子人太嚣张,碍了您的眼?奴婢这就去训斥他们——
华妃不必。
年世兰打断了颂芝的话。
她拭去滑落至下巴的泪水,轻声道:
华妃等他们做完了法,你也命他们办一场。
颂芝娘娘……
颂芝明白,年世兰这是想起了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