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亲历者的雍亲王,又怎么会看不到其中的各处隐患?
只是,年羹尧再想不通,一切的发展也早已有了定数。
年世兰是个骄傲的性子,年羹尧又何尝不是?
让他再对着背叛了他心中情谊的皇帝掏心掏肺,他做不来。
让他对天家低头,他心中也有部分呐喊着不甘与怨恨。
而安陵容的橄榄枝,恰好在此刻递出。
安陵容让人把年羹尧以侍卫打扮运作进了宫,在她与年羹尧商谈时,还唤来了年世兰。
年羹尧经历了人生的重大挫折,此刻的他,眼中没了意气风发,反而俱是阴鸷与狠厉。
若不是此刻还在华曜殿内,他看见路边的狗,都要骂上两句。
安陵容也并未与他废话,先前她借年世兰的手,与年羹尧合作了几次,当然知晓他的脾气。
他是这个时代最为常见能臣的模样:自傲,狂妄,却还有着谨慎。
原本的皇帝用上许多年,才把年羹尧的谨慎打磨干净。
安陵容心中清楚,年羹尧若成了她手下之人,定要废一番功夫。
当初他与雍亲王的交际便不那么纯粹,若没有姻亲关系,他恐怕很难看上雍亲王。
年羹尧轻视女子,若要让他心服口服,为她所用,她怕是也要付出许多努力——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是寻常人类,更不想和年羹尧玩君臣和乐的戏码,能够简单做到的事,又何必焦虑着急?
安陵容想来年大将军,早已做好了进宫的准备,也知晓该做些什么。
安陵容转头看向年世兰。
安陵容去吧。
年世兰手中拿着一个内里裹着红布的匣子,匣子中放着一颗浑圆的深褐色丹药。
华妃哥哥,吃下它吧。
年羹尧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神情没有丝毫掩饰的年世兰,心神俱震。
年羹尧妹妹……你怎么了,可是伤心过了头?
华妃哥哥说的哪里的话?我好着呢。
年世兰微微埋怨地瞪了年羹尧一眼,和过去一般生动。
年羹尧仔细打量她,也没发现她被迫或受制于人的细微迹象。
年羹尧面色铁青。
年羹尧公主,这可不是明主该做之事。
安陵容笑弯了眼。
安陵容大将军不如说说,明主该做什么?
安陵容如今朝堂之上,与大将军一般,能够调遣军队之人不少。
安陵容大将军是觉得,需同皇上一般,对你礼遇,再把你捧上高处吗?
敦亲王臣不敢。
年羹尧行了一礼。
他脸上还有几分倨傲。
年羹尧公主胁迫臣的小妹,就不怕臣生了逆反之心吗?
华妃哥哥!
年世兰急急打断年羹尧的话,却被他握住手腕,扯到身后。
年世兰还想说点什么,被安陵容挥手打断。
安陵容年大将军看起来很有底气。
年羹尧不敢,臣不过是有几分镇守边疆的本事。臣知晓公主的打算,也猜出了几分公主的野望,敢问公主,除了臣,你还能去何处找到如臣一般,愿意与您合作的武将?
年羹尧当年武曌的困境,您在实现大业前,应当不想踏足一次才是。
安陵容不恼,反倒带上了几分兴致,看着眼前自大之人,嗓音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