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摇头。
卫嬿婉将他们丢去人间惨景的境遇,他们也会说出与我相同的话来。
卫嬿婉目光沉沉,呼吸短了三分。
卫嬿婉为官者,应当为民,即便毫无能力庸庸碌碌,也不该摆出这副不在乎百姓死活的模样。
卫嬿婉愚蠢至极。
卫嬿婉往后遇到更为惨烈的天灾,流民四起,他们也就保不住自己的官位了!
这就是卫嬿婉的好处。
她不会学了仁义道德,四书五经,便满心满眼帝王与社稷,才学与仕途。
她有自己的想法,且与过去所见所想交融,极其现实。
卫嬿婉我需要权利。
这句话石破天惊,突兀地出现在她与恶女之间。
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显。
卫嬿婉我要改变这一切。
恶女即便你可能失败?
卫嬿婉轻笑,转而提起在书房冥思的高斌:
卫嬿婉以常人的目光来看,他算作为百姓奔波的好官,否则也不必苦心专研那些书籍,在官场里左右逢源。
卫嬿婉的目光垂在高斌的手上。
卫嬿婉他四两拨千斤,以利益与威胁迫使人为他办事,投入他的麾下,我也学来了。
卫嬿婉无非是底气和自身的依仗。
卫嬿婉他们都不怕坏了事,我又怕什么呢?
恶女鼓掌而笑。
恶女但你还差一样。
恶女的手轻轻搭在卫嬿婉的肩上:
恶女你以为他们如此平静,是因为满不在乎?
恶女不止这些,还有权力——权力会让人拥有平缓处理一切的底气。
恶女垂眸,高高在上。
若是时空镜里任何一人有感,能看见恶女的模样,便会发现,她与那些庞大无情的神像,别无二致。
卫嬿婉专注了河南的灾情许久。
她虽还不清楚官场的细节,例如文书的格式,奏折该如何起笔,驿站官道的运转方式,但她敏锐地捏住了权力的本真。
恐惧。
只要让人恐惧,就能让人臣服。
山东当地每一个叩拜在高斌门下,不,他身后皇帝门下的官员,多少皆是因为恐惧而臣服。
恐惧帝王的权柄,恐惧死亡的未知,恐惧末路的终局。
至此,卫嬿婉也明白,皇帝为何力排众议,将高斌送了出来。
在此,她也亲眼见证,此处能人异士极多,将全局看在眼中,看清高斌的阳谋与身后之人,但无能为力的大有人在。
甚至有末品小官,能呈出一份处理灾后百姓去所的妥善安置。
但最后送到高斌手中的,都是极其保守,不错,也不会得到褒奖之举。
卫嬿婉早没了过往的困惑,她只需几息便能明白,高斌见了它们,那满意的神色从何而来——
帝王恼怒,需要有人泄愤,他们这群“在天灾下承受无妄之灾”的人,若是做的太好,帝王奖赏了他们,心中的怒气恐怕需要见血方可停歇。
瞧,皇帝上位不过一年有余,官场上的众人便将他的脾性摸得八九不离十。
所以这天下,将明君看得何其之重!
济南的事,虽骇人听闻,但在折子上,变为了三言两语便能处理的帝王新一轮丰功伟绩。
前朝见状,暗流下推搡着让皇帝写罪己诏的声音,沉默了下去。
可后宫,带着断裂的琵琶声,吵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