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忽然看向雷无桀：“对了，你姐姐那边有消息吗？”
“啊？”雷无桀挠了挠头，讪笑一声：“他们新婚燕尔，可能窝在昆仑山不想出来了吧。”
萧瑟悠悠一叹，他可太能理解了，要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想找个地方安静过日子。
“也许你很快就能当舅舅了。”
雷无桀直接蹦了起来，“那可太好了，我要把那个镶满宝石的剑鞘送他当礼物。”
萧瑟脸一黑，“那是我付的钱。”
“不要那么小气嘛。”
“原来你们在这里。”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正是姬雪。
萧瑟叹了口气，“还是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姬雪挑眉道。
萧瑟摇了摇头，“不是不欢迎你，而是你带来的那个消息。”
“你猜到了？”姬雪很是意外。
萧瑟喝了口茶，一字一顿道：“孤剑仙，洛青阳。”
“我承认，你是真的聪明了。”姬雪语气里难得带着服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得到一些消息，知道萧羽恐怕想要放手一搏了，而洛青阳和暗河，是他最后两张底牌。”
雷无桀恍然大悟，“难怪你突然问我姐的事呢，原来是算到了孤剑仙要来了，可是咱们不是有言兄在吗？”
“我担心有人会调虎离山。”萧瑟看着杯中升腾的水汽，缓缓道：“清妍的哥哥在外为官，如果他们出事，清妍不会不管。”
雷无桀不解，“你不是让叶姑娘派了暗卫过去吗？”
“暗卫挡不住暗河，不过……”萧瑟眼中突然有一缕精光闪过，“如今的暗河，早已不是铁板一块。”
雪落山庄西客院，清妍替路鳞施完针，刚踏出房门，就见司空千落就迎了上来，“他今日好些了吗？”
清妍无奈地回身关紧房门，“放心吧，死不了。”
“那就好，我去看看他。”
清妍伸手拦了，“他的药有安眠的作用，现在正睡着呢，你跟我过来。”
“哦。”
两人走到花园旁的凉亭内，清妍才问道：“真喜欢上他了？”
司空千落垂着头，扭捏道：“才没有。”
这副小女儿作态，清妍能信就怪了，她摇了摇头，“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呀？”
“他，他说我长得好看。”
清妍：……
她十分无奈，且无力地叹了口气，“是我们的错，没有时常夸奖你，鼓励你，让人几句好话就拐走了。”
“不是啦。”司空千落挠挠头，羞涩地说：“其实，是他长得太好看了，而且笑起来特别温柔，他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我……”
好吧，还是看脸。
清妍木着脸答道：“那是狐狸眼，看狗都深情。”
她突然想起二哥第一次见萧瑟的时候，他不知道萧瑟就是那个惊才绝艳的永安王，只以为这就是个靠美色迷惑了妹妹的小白脸，所以坚决不同意两人的事，如今……
质疑二哥，理解二哥，成为二哥。
清妍叹了口气，还是挣扎了一下，“这个陆鳞一看就是心机深沉的，你就不怕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吗？你可是雪月城的大小姐！”
司空千落奇怪地看了清妍一眼，“萧瑟的心眼像筛子一样，你不也跟他在一起了吗？”
“萧瑟？”清妍笑了笑，“我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
司空千落也笑了，“陆鳞敢算计我，一枪就能把他捅个对穿！”
好吧，她被说服了。
匆匆赶来，刚好听到后半段的萧瑟：……
想笑不敢笑的雷无桀：……
“哈哈哈。”姬雪大笑地走了过来，对司空千落道：“总算看你顺眼些了。”
“哼！”
洛青阳以常人难及的速度来到了天启城，虽是一身灰衣，却并不见风尘，反而似悠闲散步一般。
他抬眼望去，想要好好看一眼这座他曾经待过很多年，甚至一度以为会永远待下去的城市。
只是还未等他细瞧，就见一个红衣剑客缓缓落地，双手抱拳鞠了一躬，“晚辈雷无桀恭候前辈多时了。”
“何事？”洛青阳淡淡问道。
“是冰魄剑仙让晚辈来问你一个问题。”
洛青阳点点头，“问。”
雷无桀嘴角抽了抽，他早知洛青阳是个话少的人，没想到会少到这种程度，这是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啊！
心中腹诽着，还是恭敬地答道：“冰魄剑仙想问，您此次来天启城，是为了当年的约定，还是为了其他？”
洛青阳微微皱眉，“有何区别？”
“阁下若是为了剑客之间的约定而来，她会欣然赴约，可若是为了旁的事，那她……”雷无桀胸膛一挺，傲然而立，“懒得指点你！”
洛青阳眉头皱地更紧了，这些话他听得很不舒服。
雷无桀笑呵呵地道：“时隔一年，您的剑术定然有所精进，可我们冰魄剑仙也没闲着，她若出手，您想做的事，怕是做不成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洛青阳知道，即便清妍没有精进，凭当初的水平，两人最多打个平手，虽然他很向往跟强者一战，但他这次，问剑之心不纯，那么对方拒绝也无可厚非。
洛青阳是个讲道理的人，至少表面是这样，所以他点点头，“下次试剑，会是剑客之间的对决。”
“自当如此。”雷无桀又恢复恭敬。
“那我要做的事……”洛青阳问。
雷无桀微微一笑，“言兄说了，长辈们的事，还轮不到她一个未过门的儿媳插手。”
“好。”洛青阳再次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城门之上的那块匾额，脚步坚定地向城内走去。
雷无桀则颠颠地跑回雪落山庄，绘声绘色地讲述他狐假虎威的全过程，一脸得意地看着清妍，“怎么样言兄，我没说错话吧。”
“做得很好。”
“嘿嘿。”
“你真的不打算出手吗？”叶若依问清妍。
清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的剑气比去年强大很多，而且气息圆融，比之当年的赵玉真更加接近神游玄境，我若此时与他比试，八成会直接送他入神游。”
资敌的事不能干。
这时，管家福伯突然跑了进来，“王爷，王妃，那孤剑仙入城后直接去了宫门口了。”
萧瑟微微坐直身体，“可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只是站着。”
“站着？”清妍摸了摸下巴，“这是跟陛下要人的意思吗？”
“不知道。”萧瑟叹道。
“事关皇家颜面，陛下怕是……”清妍叹了一声，“嫁入皇家的女子也是可怜，不但婚姻不由己，就连和离的资格都没有。”
“等吧。”萧瑟低头喝了口茶，“此事要看父皇如何决断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又有下人来报，“怒剑仙已经赶去城门口了，看样子是去比剑的。”
“剑仙比剑！”雷无桀双眼放光，满脸期待地看着萧瑟，“萧瑟……”
萧瑟理了理衣袖，缓缓起身，“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因着洛青阳的来者不善，禁军统领对其充满了戒心，第一时间派人将皇宫附近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但有些人天生有着特权，比如说那几个皇子，又比如皇帝的亲弟弟。
白王，赤王，永安王以及看热闹的勋贵们纷纷占据了视野好的位置。
此时的宫门前，一个手持巨剑，粗犷霸气。一人手持长剑，朴素无华，两人就这样遥遥而立，半天也未动分毫。
颜战天的怒剑式重在气势，需要以怒养剑，跟雷无桀的入剑心有异曲同工之处，当年的李心月养剑七日，一剑既出势不可挡。
而眼下，颜战天蓄势半个时辰，利刃出鞘如惊雷炸响，他连出三剑，速度极快，普通人只觉得电光一闪就结束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得绚丽至极。
可这绚丽的三剑，都被洛青阳轻描淡写拦下，只有最后一剑才勉强让他拔剑出鞘，很是悠然写意。
颜战天转身离去，洛青阳将收入剑鞘的九歌剑插入了土中，他这次来天启原本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就是问剑，既能履行一年前和清妍的约定，又能问剑天启，若他赢了，那么这世间就没有人能阻拦他做第二件事——带走师妹易文君！
可百晓堂的金榜上孙清妍位列第一，且修为已经达到新的境界，那么他即便炼成最后一式剑法，结果也无法改变。
他原想修到神游玄境再来天启问剑，可萧羽信中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孙清妍年天赋非凡，华正好，将来在武道上只会走的更远，而自己已年逾不惑，即便仍然年富力强，也不如年轻人更有冲劲，他的机会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小。若此次不趁着皇帝生病带走易文君，那将来就更没可能了。
可孙清妍这么大一个人摆在那里，实力远在他之上，本来以为会是带走师妹的阻碍，不想，清妍早早言明了不掺和长辈的事，那他也没有必要再问剑，直接问明德帝要人。
不大声喊出来，那是给皇室颜面，可这期间，若是有人送上门来找他比试，他也可是奉陪，他也想看看自己在这天下剑客中究竟能排第几！
至于萧羽信中那务必杀了明德帝的请求，洛青阳只当做没看见，人家孙清妍本来是不管他带走师妹的，如果他对人家未来公爹下手，那可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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