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哑氓降生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笼罩于疾病的阴影和缺陷的阴霾之中。
她慢慢知道了这样的阴霾一定会把她的人生彻底涂成绝望的死灰色。
事实也让她明白,她所想是对的,她过往的经历,就像该死的水银源源不断地注入了她的双耳,不断侵蚀着她的大脑,使她时刻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回忆中。
她仿佛是在稠密如铅的水银中拼命挣脱,她向上帝祈求,祈求能好过一些,但遗憾的是,愿望终究未能实现。
星期六的下午,哑氓要去医院复查。在她停车的小巷里心情不好的几位同学坐在地上抽烟解闷,恰好看到了鬼鬼祟祟来取车的哑氓。
哑氓故作镇定地推着吱吱响的自行车,这惹得那些本身心情就不好的人很恼火。
有人忍无可忍,小跑到哑氓附近,“不小心”把她的自行车碰倒了,然后他说“啊呀,对不起~不小心的~噗哈哈。”与他结伴的几位同学见此赶了过来,他们小声对他说“快走吧,别和她说话,她一看就不正常。”
然后他们替他向哑氓道歉。
等他们走了,哑氓才扶起车子。
哑氓虽然还是活得没有多少尊严,却依然自欺欺人地挺了过来。
到医院后。
轻轻:“”好久不见,最近有什么不适……吗。”
轻轻愣住了。他看着那些可怕的伤疤,选择不再说话。
很快,轻轻对哑氓的态度也变的可笑又虚伪。轻轻后悔曾经接近哑氓,可他又不能一走了之。
他说:“为什么这么久,你任然固执地……顽固地一成不变,我以为你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进步,看看你,光在那站着就看起来很……。是你不去努力生活,非要这样……自残……哦!如果你这么自暴自弃,为什么不直接自…杀……………………………………呢……”
他还说:“抱歉……我……有点太冲动了,别放心上……我……知道你很……努力…你要相信你是正常人,好吗…”
哑氓:“你那么劝我只是因为你一直是个正常人,永远不会遇到我会遇到的。”
轻轻 轻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不愿继续谈下去了:“竟然你还这么想,抱歉,我还有事,你自己待会吧。”
世界安静了下来,轻轻的声音却放大了,耳鸣,一次次反反复复,就像哑氓的生命一样蚕食着她。但她却感受不到悲伤了。
可就算这样,那刻她心里的温暖却被什么东西啃食着。
哑氓心口的冰冷一点点消失在过去有温度的回忆里。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温暖变的难以言表,渐渐变的灼热,甚至原本温暖的温度变得可以轻而易举烫伤她。
哑氓最终还是放弃了对世界的热烈向往。
她选择了放下对生命艰难困苦的挣扎与抵抗。
她的身体和心灵将永远被困在那个明亮却刺眼的世界中,揣着那份残破而深沉的爱与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