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选择

（七）

  高二上学期，一天深夜，余宇涵拿着朱志鑫给他的钥匙去他家找他。

他发现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秘密”，想找朱志鑫聊聊天，也想听听朱志鑫的故事。

余宇涵你记得巷口那个王姨他老说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吗？

朱志鑫嗯，记得

余宇涵其实吧我也算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我爸妈感情不太好，他们没打算要我是意外怀上的，发现之后打不掉了。我妈生我之后他俩闹离婚，我爸不要我。本来是判给我妈了，她也不要我，就把我扔了……她也走了，有了新家。

余宇涵没有哭，只是苦笑了一下。朱志鑫摸摸他的发顶，安静地听他讲话。

余宇涵我爷知道我妈不想要我，就去找我妈，说他会好好养我的，但我妈说她已经把孩子扔垃圾站了。我爷爷，大冬天的一个人跑去垃圾站，挨个垃圾箱里翻着找，把我抱回家。

余宇涵我爸刚开始也不喜欢我，他们都觉得我累赘，最后才慢慢接纳我，他还给我教过拳击呢，我初中打架全靠他教的。后来我爷爷说是去打工，好几年没回来，后面……实际上是出意外了。所以爷爷只有我了。

看似活泼开朗的少年，此刻在最懂自己的同龄人面前也卸下了盔甲，袒露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听着余宇涵的叙述，朱志鑫也红了眼眶。

余宇涵说完啦，你别哭昂，我还想听你的故事呢，你别一会儿哭得说不出话了。

两人破涕为笑。

朱志鑫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朱志鑫我嘛……我妈生完我之后就生病了，身体一直不好，在我一岁的时候就走了。我爸呢，滥情，我有好几个后妈。说他对我好吧，他经常喝完酒回家拿我撒气，打我骂我，说他对我不好吧，他倒是护着我不让后妈打我，生活费什么的也没少过。

余宇涵那你六年级的时候为什么转学过来啊？你一直没跟我说过。

朱志鑫因为我，受不了那里的环境。忘了从几年级开始，不断有人找我麻烦。刚开始只是骂我几句难听的话，后来他们就各种恶作剧，往我杯子里倒粉笔灰，翻我书包……之后越来越过分，开始欺凌我，堵在厕所……扯衣服，打我……

说这些的时候，朱志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是对过去释怀了，不再恐惧，不再把他当成难以启齿的过往，因为本就不是他的错。

余宇涵这些人……我们应该早点认识的！我要把欺负你的人都打成A4纸！

朱志鑫嗐，都过去了……

朱志鑫觉得自己应该是释怀了，他杀死了过去懦弱的自己，因为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一个人，有人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他的身边。

聊了一阵，许是有些累了，他俩躺下看天花板上会发光的星星。

余宇涵朱志鑫儿，你有想过，我们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朱志鑫没有……你呢？

余宇涵我啊……有钱呗，自己能赚钱了爷爷就不受苦了。那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朱志鑫有，景大。

余宇涵为什么呀，不是人人都想考华大嘛，你不想？

朱志鑫哈哈我又不是人人。景大嘛……因为我妈就上的这个大学，只不过她家当时条件不好，她没能毕业就退学了，不然就能远走高飞不用嫁给我爸喽。

余宇涵哎……

朱志鑫你有没有什么想考的？

余宇涵我……算了吧，我考不上。

朱志鑫呼得坐起，俯视余宇涵

朱志鑫不能这么说啊！我们还有两年呢……你现在成绩排九百多是吧，按照咱们学校升学率来算，这两年你考到年级前六百就有大学上，前五百多四百能上公办，不过保险起见是越靠前越好。

余宇涵我……我还是觉得不太行，我基础太差了。

沉默了一会儿，朱志鑫突然开口

朱志鑫余宇涵！你可以走体考！体考文化课和高考不太一样，有不会的你问我，而且你体育也挺好的，初中打架体能也练了不少吧哈哈。要不……试试篮球队？

余宇涵嗯……也好，我想想，去问问老师吧。

……

……

余宇涵……要不睡觉吧。朱志鑫儿，我可以挨着你睡吗？

朱志鑫嗯

朱志鑫平躺着，余宇涵的头埋在他的肩膀处，他一转身就能抱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