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姬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终于找到你了……累死我了……”

自来也长舒一口气。

真不容易啊。仔细搜寻了这么多天，没想到最终会在晚上路边的这家普通居酒屋里偶遇。

自来也朝着那桌女人走去。我也趁机打量那位传说中的纲手姬——果然看不出真实年龄。她喝得脸上泛着红晕，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排空酒瓶。她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完全符合我审明艳大气的漂亮，身材更是好得没话说。她身边坐着一位黑色短发的女人，神情略显紧张，是她的随从吗？桌上甚至还趴着一只粉嫩的小香猪。

我们跟着自来也在她们对面的空位坐下。鸣人坐在了中间，自来也坐在了最里面，我则正好对着那位黑发女人。

从我坐下开始，她就一直看我。看着我跟店员熟练地点了满满一桌子下酒菜，看着我三言两语把店员哄得眉开眼笑，不仅给我们打了对折，还额外赠送了三道小菜。

“你好。”

“……啊，你、你好。”黑发女人猝不及防，脸颊泛红，小声地回应道。

酒和菜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我拿起酒壶，向她示意：“要一起喝点吗？”

“……不、不用了，谢谢，我不喝酒。”她连忙摆手。

“那真可惜。”我笑了笑，看来不能轻易把你灌醉了。

我给自己斟满一杯，又给旁边跃跃欲试的鸣人倒了一杯。鸣人尝了一大口，立刻被辣得龇牙咧嘴，赶紧对桌上的菜猛吃了起来。

“哈哈……你根本就是第一次喝吧。”我看着他被辣到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还说什么自己酒量好。我小口地抿了一下杯中的酒，是店家自酿的清酒，度数不低。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扩散开来，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我又给自己斟满一杯。大人们在那里叙他们的旧，我就自己喝自己的。

一到这种独自小酌的时刻就会想起鹿丸。

千手纲手一只手托着脸颊，眼神迷离地在我们这边扫了一会儿，然后又撑起身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呵……今天可真是会遇见老朋友的日子。”

自来也重新给她倒满酒，自己也喝了一口：“是大蛇丸吗？”

我筷子夹着的烤鱼“啪嗒”一声掉回了盘子里。死鱼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突然没了胃口，顺手把它扔到了旁边鸣人的盘子里。

“没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纲手语气平淡。她从和服怀里掏出一副扑克牌，手法娴熟地“唰唰”几下洗好、码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一边理牌一边问。

“纲手，”自来也的神色严肃起来，“村子希望你回去，继任第五代火影。”

金发女人洗牌的动作顿住了。片刻的沉默后，她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发牌。

“三代目火影他……”

“是大蛇丸干的吧……我听他说过了。”纲手打断了他，低头整理着自己手中的牌，看不出情绪。她忽然话锋一转，用牌指了指我和鸣人，“对了，这两个小鬼是怎么回事？”

“哼，他是漩涡鸣人，还有……”自来也刚开口介绍。

“——被大蛇丸那个变态骚扰的无辜少女。”我接过话头。

千手纲手的视线从九尾人柱力身上移开，落在了正小口喝酒、显得很惬意的粉发小姑娘身上。居酒屋暖黄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暖融融的，像是寒冬里燃烧着温暖柴火的小小庇护所。白雪、奶油、金丝带、樱桃、大理石？不，都不配形容她。她身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特质，一种仿佛能引人堕入疯狂的特质——尤其对于大蛇丸那类游离于常理之外的人而言。

如果这类人无法完全摒弃身而为人的那点残存的七情六欲，那么，在某个光影交错的瞬间，就极可能像飞蛾扑火一般，忍不住去撕咬她，攀扯她，渴望将她彻底吞噬融化。

她脖子上的那个红印子，还有旁边那两个细微的孔洞……是大蛇丸留下的标记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羽翼尚未丰满就被那样的存在发现。千手纲手忽然很同情她，酒精让她的脑子一阵清醒一阵模糊。她突然不合时宜地幻想起来：如果这个女孩早一点出现……

太晚了。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千手纲手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的扑克牌上。

“我再说一遍，”自来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继任第五代火影的命令，纲手，人选已经定下了，就是你。”

他紧紧盯着她：“那么，你的答复呢？”

“你会接受吗？”

纲手想到今天上午大蛇丸对她说的话：

“我能让你深爱的弟弟和男人复活。”

“哼哼，这次一定能够彻底摧毁木叶。”

没有火影主持大局的木叶就像失去了支柱的房屋。一旦大蛇丸彻底恢复，的确有能力将村子摧毁。

千手纲手的祖父——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她的二祖父——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他们为了这个村子呕心沥血付出所有。还有她最爱的弟弟绳树，以及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断……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梦想与这个村子紧密相连。

而大蛇丸……他真的研究出了那种禁术。

复活。

多么充满诱惑力。

哪怕最终的结局是被复活过来的至亲至爱之人憎恶、唾弃……她也发疯地想要再听一次他们的声音，再感受一次他们的温度。她想得心脏发疼，想得夜夜梦魇都是他们逝去的场景，又想得每一个梦境都奢望着他们能归来。

千手纲手将手中的牌全部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拒绝。”

“哼，我想起来了，”自来也不感到意外，“这句话，以前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你也用同样的话拒绝过我呢。”

“稍、稍等一下……”鸣人插嘴，“我们不是要把这个女人带回村子去给佐助和卡卡西老师治疗吗？”

“她当不当火影是另一码事，但总得先让她跟我们回村一趟吧！”

没有人接话。静音担忧地望着纲手大人，小香猪也情绪不高。

“大蛇丸……和您说过些什么吧，纲手大人？”我突然捡起几张被她扔在桌上的牌，看了一眼挑出三张扔进牌堆，又摸了三张新的，“我只见过他两面，说过几句话，肯定不如您了解他。可即便如此我也知道……”

“和他做交易，最后一定会后悔。”

“他那种人，做事不计后果、没有分寸。甚至连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能下手‘标记’。相比之下，”我瞥了一眼旁边的白发男人，“好色仙人虽然平时没个正经，但他有自己的底线。”

自来也：“……”

自来也：“……我就当你在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