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关紧的窗户那传来一阵阵撞击声,虽然动静不大,但在这漆黑安静的环境下,难以忽视。
耳力灵敏的凌久时最先察觉,他迷迷糊糊间,有些烦躁地嘟囔了句,“什么破窗户。”
挨着的许葚还在,他皱着眉,往窗户处瞥了眼,以为是阮澜烛在那做什么。
“大晚上你干嘛?你不睡觉,站那干啥呀装神弄鬼的…”
眠浅的许葚睁开眼,“你在跟谁说话?”
“阮白洁啊。”凌久时下意识回道。
“…他还在我另一边躺着呢。”许葚清醒过来,知道这觉是睡不了了,门神都来敲窗了,人哪还躺的下去。
“什么!”凌久时闻言,一个激灵。他直起一半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看许葚,又看看阮澜烛。
“怎么了?”许葚问。
凌久时没回答,他小心翼翼扭过头,然后,就看到了杵在床边不远处,正对着他的门神。披头散发,周身好似围绕着阴气…那一瞬间,凌久时觉得自己心脏好似都不会跳了一样,差点没给吓死。
“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 …
那说话的声音带颤,听的许葚想笑。
“干什么呀?”唯一还睡着的阮澜烛也被吵醒了,听凌久时那么念叨,他眼都没睁,“好好好,我知道了。”
可凌久时依然念着那句话,这就让阮澜烛没法睡下去了,“你有完没完?”
“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凌久时膝盖弯曲,身体蜷缩,恨不得自己方才什么也没看到,也就没回答阮澜烛的话。
“他怎么了?”阮澜烛问先自己一步醒来的许葚。
许葚眨眨眼,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右下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阮澜烛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这么坚定,干嘛不请她出去啊?”阮澜烛无奈。
凌久时话音一转,原本要跟前面一样的话中间突然加了几个字,“我是一个…不那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三人眼神交汇,阮澜烛翻身而起,“跑!”
然后外套都没拿,就开门往下跑。
凌久时紧随其后,见许葚动作慢,还不忘拉一把。
他们冲下楼时,睡前还算热闹的客厅此时已经没人在了,灯也灭了好几盏。
“这女鬼,她怎么没追下来啊?”靠着柱子,凌久时粗喘了几口气。
“门内的怪物,是不会随便杀人的。”阮澜烛解释。
“为什么?”凌久时不解。
许葚没加入他们的谈话,而是扭头看向了二楼栏杆处。那里,依旧穿着旗袍披着貂毛披肩的客栈老板娘,正满脸兴味地看着他们。
“老板娘,夜深了,你还没休息吗?”
“是啊,这几天外头风雪大,吵的人有些睡不好。”老板娘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自己,语气和善地回答道。
“这样啊。”许葚点点头,倒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既然被发现了,老板娘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冲她笑了笑后,转身回屋。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还有人在。”凌久时对许葚道。
“就你那脑子,能知道什么?”阮澜烛挖苦。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凌久时不忿。
“感觉她不是什么好人,你注意着点。”许葚提醒凌久时。这人比她还像刚毕业的大学生,眼里都是清澈的愚蠢,谁看了都不放心。
“啊?可是老板娘看着…好吧。”凌久时犹豫后,还是应下了。
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阮澜烛目光挪向不知何时敞开了三分之一的大门,“有石入口,有口难言,这井修的妙啊。”
“你还懂风水?”凌久时惊讶。
“学过一点,你们呢?你们是做什么的?”阮澜烛略带好奇的眼神看来。
“无业游民。”许葚耸肩。
“我啊,程序员吧。”凌久时道。
“头发那么多,没做几年吧?”阮澜烛玩笑道。
“你们猜我做什么的?”
凌久时被说中,有了点小情绪,“不感兴趣。”
“估计是和我一样的无业游民。”许葚理了理毛衣,“一整天没吃饭了,你们不饿吗?”
“你不说还不觉得,你这一说,我也饿了。”阮澜烛摸摸肚子。
“这有厨房,但我手艺不行。”许葚不想动手。
“你给我们下两碗面吧,下次我还罩着你。”阮澜烛看向凌久时。
“你吃,我可是要收费的啊。”凌久时没拒绝。
这种风雪夜,没什么比一碗热汤面更能慰藉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