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勤工俭学

【江兴图书馆】

书架间的光线充足，空气中飘着旧书特有的油墨味。

伽罗去看最高层的医学词典，指尖刚碰到书脊，就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小心正蹲在下层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排蓝色封皮的书籍，停在一本《神经退行性疾病研究进展》上。

“找到了吗？”伽罗把词典抽下来，书页边缘有些卷翘，“我刚才翻了几本，都只提了几句症状。”

小心没抬头，正对着一页插图凝神细看，图上用红色箭头标注着神经萎缩的轨迹，像极了宅博士日益僵硬的手指：“还没。”

他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点了点，声音压得很低：“这里说，渐冻症早期会有肌肉无力……”

话没说完，伽罗已经凑了过来，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

伽罗的呼吸落在他耳后，带着点他无比熟悉的淡淡的香味。

小心微微侧过脸，看见伽罗正盯着那段文字皱眉，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还有这个。”伽罗忽然指着另一页，“说可能会影响吞咽和呼吸，但……”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没说有没有办法缓解。”

小心愣了愣，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摩挲。

他早该想到的。

图书馆的时钟滴答作响，像在敲打着什么，让人心头发紧。

“去那边电脑查吧。”伽罗叹了口气，伸手牵住他的手腕往电子阅览区走。

小心的指尖被他攥得微热，他回过神来静静看着少年指尖的健康的粉红色，却听见伽罗低声说：“别多想，先看看有没有最新的研究。”

电脑屏幕亮起时，小心的目光落在搜索框里。

伽罗输入关键词的手指很快，键盘敲出轻响，一行行检索结果跳出来，大多是晦涩的医学论文。

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和小心一起逐行浏览，遇到专业术语就停下来，两人对着词典一点点琢磨。

“这个。”小心忽然指着一篇论文摘要，“早期干预可能延缓进程，还有康复训练……”

伽罗的视线扫过去，喉结轻轻动了动：“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那你回去问问你的家人，要不要试试？”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屏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宅博士手背上那些深浅不一的针眼。

小心盯着屏幕上“希望”两个字，心微微发烫：“嗯。”

“这里还有提到心理干预。”伽罗滑动鼠标的手顿了顿，指尖点在屏幕角落一行小字上，“说情绪稳定对病情进展影响很大，避免过度焦虑……”

他攥着笔的手指紧了紧，在笔记本上写下“保持心情愉悦”，字迹比平时深了些。

电子阅览区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翻书的轻响。

伽罗忽然侧过头，见小心正对着一页康复训练图解出神，便凑过去轻声问：“这些动作看起来不难，要不要记下来？”

小心抬眸时，鼻尖差点碰到伽罗的下巴。少年的睫毛很长，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上面，像镀了层金边。

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耳尖微微发烫，才低声说：“嗯，记下来。”

伽罗没察觉他的异样，认真地把图解里的动作要领抄在纸上，偶尔抬头问一句“这里是不是这样”，声音温和得像书页摩擦。

小心看着他写字的侧脸，忽然想起上周在操场，伽罗投篮时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发梢，原来和此刻落在他手背上的光，是同一种温度。

闭馆音乐响起时，两人已经整理了一叠笔记。伽罗把纸页按类别叠好，忽然注意到小心手边的笔停在半空，笔尖在“家庭护理注意事项”那行字旁边洇出个小小的墨点。

“累了？”他伸手想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拉一点，指尖却不小心蹭过小心的手背。

少年的皮肤很凉，像刚从树荫里走出来，伽罗下意识缩回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有些出汗。

小心摇摇头，把笔帽扣好，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闭馆音乐：“没有。”

只是刚才伽罗碰到他的瞬间，心里像有颗小石子投进水里，漾开圈圈浅浅的涟漪。

两人收拾东西时，伽罗忽然指着窗外：“你看，晚霞。”

图书馆的玻璃窗映着天边的橘红色云霞，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小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楼下的香樟树冠被染成暖金色，有几只鸽子从树顶掠过，翅膀带起的风仿佛都带着暖意。

“以前从没注意过，闭馆时的晚霞这么好看。”伽罗的声音里带着点感慨，他把整理好的笔记塞进小心的书包，“这个你收着，回去慢慢给博士看，不急。”

小心“嗯”了一声，低头拉书包拉链，拉链的金属齿“咔哒”一声合上，小心抬头时，眼里的沉闷散了些，像被晚霞的光冲淡了些许：“好。”这次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轻快。

走出图书馆，晚风卷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

晚风吹起两人的校服衣角，晚霞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的部分像被阳光熨烫过，暖融融的。

伽罗望着天空，眼睛亮亮的：“回宿舍吧。”

小心嘴角弯了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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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兴高二一班】

晚自习，高二一班的班主任老徐，在班里开班会：“学校下星期举行勤工俭学，负责打饭，收拾餐具等，包餐，虽然咱们都高二了，但工作时间集中在饭点，不占用大块学习时间，还是有优点的，感兴趣的来我这里报名啊。”

阿卡斯正低头演算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了顿，侧头看向斜前方的伽罗。

“哎，伽罗，咋们去试试？”阿卡斯用笔戳了戳他的后背，声音压在习题册翻动的沙沙声里，“包餐的话，我就不用总啃面包了。”

伽罗叹气：“学生会已经够忙的了。”

“最近中午不是没那么忙吗。”阿卡斯又补了句，视线扫过伽罗桌角堆着的语文阅读理解笔记。

前排的同学转过身来搭话：“阿卡斯你也去啊？听说食堂阿姨手抖得厉害，打菜全靠运气。”

阿卡斯笑了笑，指尖在桌沿敲了敲：“运气不好就多打两次，反正包餐。”他说着又看向伽罗，眼里带着点促狭，“再说，有人数学考满分，打饭总不至于算错账吧？”

笔杆在掌心转了半圈，伽罗轻轻“嗯”了一声，“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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