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小心耳边传来低沉的嗡鸣，下意识抬头时，看到无数星舰正悬浮在暗红色的大气层外，舰身的光纹次第亮起，有点像深海里发光的鱼群。
星舰演习能受各种军人高人赏识，流行于宇宙之间，今日偶然见到，果然不一般。
小心看得有些出神，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心里出现接连不断的惊叹。
“这里是同步轨道观测站。”伽罗的声音混着空气循环系统的气流声传入小心的耳朵：“等会儿旗舰开火时，记得看左舷的推进器……”
他的话没说完，远处突然炸开一团金红色的光。
旗舰的星轨炮拖着长尾掠过，能量尾迹在天幕上烙下灼热的痕迹，像有人拿烧红的烙铁在黑丝绒上划了道弧线。
小心回过神来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却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
伽罗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稳定的温度。
“别怕。”伽罗的声音很近，带着些温和的笑意：“演习用的是空包弹，看起来吓人而已。”
“好看吗？”伽罗问。
小心望着漫天流火，轻轻“嗯”了一声。
伽罗笑笑，语气带了一丝轻快：“等会还有更好看的。”
就在这时，观测站通道那头传来几声整齐的脚步声，几个身着银灰色制服的阿德里星人正快步走来。
他们头盔旁的能量指示灯闪烁着淡蓝色的光，看到伽罗时，脚步齐齐一顿，随即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参见上将！”为首的军官声音宽厚洪亮，目光在伽罗和他身侧的小心之间短暂停留，又迅速收回。
“第三梯队战术演练已准备就绪，时刻等候您的指令。”
伽罗微微颔首，掌心依旧覆在小心手背上没移开，语气看似平和，实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按预定方案执行，注意规避左翼小行星带。”
“是！”几人再次敬礼，视线不经意扫过两人相触的手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们家上将什么时候会对别人这样温和了？
阿德里星的战士们跟着伽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早见惯了他在战场上的凌厉果决，他儿子遗传了他一样的性格。
作为伽奥的儿子伽罗，各个长老对他很是欣赏，伽罗五岁便被伽奥丢进了军营的练武场。
有次一个老兵演示擒拿动作，他在底下跟着比划，小手攥成拳，脚步挪动的章法竟和老兵的重心转换隐隐相合。
长老们恰好路过时瞧见这幕，纷纷忍不住点头夸赞：“这孩子眼神里有股劲，是块当战士的料。”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不负众望，因其卓越的实力和杰出的领导才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上将，成为阿德里星最高荣誉的战神。
他是阿德里星球历代最年轻的守护者，实力天赋极为杰出。
所以在战友看来，他从来都是那般沉稳又严肃。
指挥时冷静威严，哪怕是日常相处，也总是带着军人特有的距离感。
别说这样掌心相贴的安抚，就连多余的温和笑意都少见。
终于，伽罗见他们愣在原地，忍不住微微皱眉：“怎么不去？”伽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指令性，目光扫过仍站在原地的几人。
为首的军官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再次立正敬礼：“噢噢，属下这就去！”
几人不敢再多看，转身时脚步都比来时快了几分，军靴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很快便消失在通道拐角。
观测站里重归安静，只剩下星舰持续的嗡鸣和空气循环系统的低响。
伽罗回过头看向小心，覆在他手背上的掌心轻轻动了动，刚才面对下属时的威严淡去，深情主动染上几分温和：“吓到了？”
小心被伽罗这声温和的询问拉回神思，下意识抬眼望过去。
眼前的伽罗，眉头舒展，眼底带着浅浅的关切，和刚才对那些阿德里星战士说话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小心心里泛起一阵阵诧异。
原来伽罗对待不同的人，态度竟是这样不同？
而通道那头，几个阿德里星战士快步走着，为首的军官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我没看错吧……”
旁边的战士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雀跃：“你没看错……上将居然对那位……那么温柔！还主动伸手安抚！”
“我的天，这还是我们那位说一不二、连笑都吝啬的伽罗上将吗？”
“对我们是命令，对那位就是耐心解释……双标！”
为首的军官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以前谁见过他对谁这样啊，现在简直像换了个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消失在通道深处。
第三梯队的星舰群在暗红色大气层边缘列成剑形阵，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如薄冰般覆在舰身，随着指挥官的指令齐齐转向。
左翼三艘突击舰率先脱离编队，引擎喷口喷出炽白焰流，像三支离弦之箭扎向预设靶区。
它们并未直扑目标，而是借着行星引力突然侧翻，舰腹的离子炮瞬间齐鸣，淡紫色光束在天幕上织成交叉火网，精准覆盖了模拟敌舰的航道。
中路主力舰紧随其后，舰身两侧的弹射口猛地打开，数十架小型机甲如蜂群般涌出，在空中划出银亮轨迹。
它们并未恋战，而是迅速组成防御阵型，将主力舰护在中央。这就是伽罗曾强调过的“以守为攻”战术，先稳住阵脚再寻机突破。
远处观测站里，伽罗望着战术投影上跳动的数据，指尖在控制台轻叩两下，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这份赞许，恰好被小心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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