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自认理亏，加上本身也是情绪作祟，脑子一热什么话都冒了出来，但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刘耀文“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见他还算诚恳的道歉，沈眠人刚升上来的怒火也很快平息了，暗骂一句“没大没小”后又顺势在想，案子结束后高低要带人回家里教训一下。
真是好日子过得太舒坦，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除了沈眠人，刘耀文这副死模样更是让在一旁准备看热闹的丁程鑫沉默了几分。
也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一向稳重冷静的人突然发疯就算了，还变得这么没有理智。
荒唐。
林听晚“耽误大家的工作时间，不好意思。”
林听晚“先带我一起去看看现场吧。”
林听晚及时打断在沈眠人走之后现场这死一般的寂静，语气中的疏离与客气拿捏得刚刚好，叫人不喜也不厌。
刘耀文嗤笑一声。
这么久过去了，曾经无论到哪都一身锋芒、谁也不让的人，如今却是被磨平了棱角，选择缩进壳子里当个胆小鬼。
没作声，三两步就迈出多远，目的地正好是死者顾汭的家。
常懿最先反应过来，左右想着与其跟着自家老大还要看他的黑脸，不如自告奋勇地和美女专家一起。
常懿“林老师，跟我来吧。”
常懿“看着点脚下，小心被碎石崴到脚。”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美人同自家队长肯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八卦之心可谓是熊熊燃起，所以打好关系是第一步。
林听晚“好，麻烦你了。”
林听晚勾起一抹浅笑，向面前这个看起来就格外活泼的女孩示意。常懿自然心领神会，走在前面为她带路。
最后也只留丁程鑫一人在原地望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发懵。
丁程鑫“说到底，他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局长吗？”
自言自语完也只能灰溜溜地跟上去，毕竟是省厅特地请来的专家，要是在他手底下出了点什么事，这责任他可担不起。
更何况，还得防着刘耀文这个小炮仗，以免他又出言不逊。
唉，一队的脸还得靠他来捡。
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
下城区，如其名，是属于城市边缘的区域。
这里多居住一些外来务工的人、本地的一些无业游民。鱼龙混杂，这里的人却是秉承着各过各的原则，彼此互不干扰。
表面自然也是维持着诡异的平静。
虽说经济落后，可灯红酒绿、奢靡淫乱的生活，在下城区的夜无处不见。毕竟这里亦是臭名昭著的闹市区，地痞流氓横行的地方。一场又一场深夜的狂欢，无非是他们试图证明自己在世上苟延残喘的证据——
荒诞却又可笑。
除了一些长年失修的老房子，剩下的基本上是政府划分的拆迁区。主城的繁华与这里的萧条，可谓是天差地别。
东云巷还算是下城区一处较为宁静的地方，周边居住的多是退休的老人和因为租金便宜在此处落脚的年轻人。
饶是从小京市长大的本地人常懿，走进小巷深处时，还是会被周边的环境给震惊到。
直白的说就一个字，烂。
外面的墙皮早已脱落，见不着一处是好的。一户紧挨着一户，小小的楼愣是硬生生挤下了几百户的人。空间逼仄，很难想象是如何住人的。
常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里的条件未免也太差了些。”
常懿“我来之前还没觉得有这么差呢...”
新手小白常懿感叹道，东张西望的小脑袋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正如丁程鑫在决定把她招进队里时调笑的一句，真是难为大小姐来体验生活了。
她未曾到过的地方，却是多数人生活的缩影。不过是谋其生，其中不易又有谁能道得清。
对这些司空见惯的刘耀文倒是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着，经过的每一处都没逃过他的眼睛，生怕哪里有遗漏的线索。
林听晚则是在队伍的最后面，不似刘耀文那般如鹰眼般地搜寻每一处，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地形分布，心中早已有了一个较为模糊的设想。
只是还差证据加以佐证。
第一步，观察环境，建立初步的地理侧写。
死者顾汭住在三楼的最里面，几人沿着狭窄又湿哒哒的楼道上楼，达到目的楼层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过雨，栏杆上那些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衣服散发着一股阴干味，在空气里久久不散，吸进鼻子里让人鼻腔发麻，就算是戴着口罩也不禁紧皱眉头。
丁程鑫“嘶...这味也太大了。”
姗姗来迟的丁程鑫也有许久没出过外勤，虽是看得多经历多，但还是嗅到了混杂在空气中那抹不明显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腐味。
这对他的嗅觉神经冲击无疑是大的。
他偏头去看林听晚，却发现这人面不改色地跟在刘耀文后面一起进了顾汭的家，常懿虽然难受但也忍了下来，捂紧口罩也跟了进去。
丁程鑫“...行，大家都挺行的。”
-
顾汭的尸体是被早起上班的李先生发现的，巷子是他每天上班的必经之地。除去这个原因，尸体发现的时间也不会太晚，毕竟就这样被丢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总会发现不对的地方。
一队到现场的时候，顾汭居住的筒子楼里有大半的人已经出门了，有上班的也有出去找工作的，在的人几乎零零散散，所以走访的工作也早在几人到达现场时，辅警就已经一一完成了。
这会报告估计已经交到了办公室，就等他们回去再看了。
但其余的人还得再另找时间去一一走访调查。
毕竟，筒子楼说大也不大，毕竟一眼就能望到底；说小呢，却又密密麻麻住着人，调查起来还是有点难度。
但人来来往往，总会有他们疏漏的地方，不能轻易放过。
三楼不知是不是死了人的缘故，有些空荡、甚至还有些许阴森。
顾汭的房门前早已拉好了警戒线，推开没有上锁的门，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本就不大的客厅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原本的格局被毁得一塌糊涂，而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洒在上面，在昏暗的小房间里折射出诡异的光。
刘耀文“第一现场是在卧室是吗？”
刘耀文“常懿外面交给你，我去卧室。”
刘耀文扫了一眼像是被人刻意弄乱了的四周，决定先到第一现场去查看个究竟。
无意瞥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林听晚，两人视线在忽闪的灯泡下相撞。
相顾无言，却是一起走向同一个地方。
刘耀文“小心，注意你的脚下。”
刚开始刘耀文就发现她穿的是高跟鞋，虽不是恨天高，但在这种环境下很危险，终究是冷着脸，说出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
下意识的关心又怎会骗人。
强心脏如林听晚，听到这话还是心里一咯噔，脚步也慢了下来。
声音很轻，同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截然不同：
林听晚“我知道了，谢谢。”
刘耀文“呵，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有点什么范厅得全算在我头上。”
刘耀文“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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