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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雪

白桦林与向日葵

  “爸爸!我们到哪里了?”

  十八岁的男孩抖了抖肩膀,那只一直停在他肩上的紫色蝴蝶振翅而飞。

  “洛伊沙,前面就到哈巴罗夫斯克,我们来到远东了!”男孩的父亲米哈伊尔道。

  “蒙佳,你看,我们到远东了!前面是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交汇处,只要从那边往南,我们就进入中国东北了!”洛伊沙兴奋道,这场穿越西伯利亚的徒步旅行,终于要抵达终点。

  小小的蒙佳表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莎丽波夫娜,洛伊沙和蒙佳的姐姐,她亲昵地揉了揉他们的脑袋,“这场旅行就要结束了,明儿我们就能抵达东北。听说中国菜很好吃的,你们两个小馋猫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搜刮搜刮?”

  “莎莎,我爱你!”洛伊沙笑着亲吻她的脸颊,又蹲下身亲吻了蒙佳可爱的冷冰冰的小脸,惹得这个孩子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

  一家人从哈巴罗夫斯克准备好补给,第二天就出发南下,跨越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界河,进入中国东北三省之一的黑龙江省。

  此时,是1931的夏天。

  北端的黑龙江深山里气候依然清爽,他们可不怕里头的豺狼虎豹;就说洛伊沙,他在大雪封山的时候,跟随西伯利亚最出色的猎人学习如何狩猎,就他现在背着的那把猎枪,已经有了三头西伯利亚大棕熊的战绩。

  他们在东北的山林里横冲直撞,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土匪,而是遇到同样的猎户人家。

  来中国前,他们一家人都特地修习了汉语,与猎户交谈起来并不难。

  通过交流,这名猎户叫刘大贵,他的家乡四百里屯,就在前头不远处;他愿意带着来自苏联的客人去家里暂住。

  米哈伊尔和刘大贵相谈甚欢,他给了刘大贵很多钱,因为自己这一家子人要在东北这边住上一个月,不好完全麻烦别人。

   四百里屯,一个很典型的东北村落,大家彼此知根知底;孩子们见到刘叔带着一群长相奇怪的人进来,纷纷好奇地追在他们屁股后面。

  洛伊沙亲昵地抚摸其中一个孩子的头,将身上带着的糖果分给他们;孩子们从小就没吃过这些,甜丝丝的,特别好吃。

  蒙佳扯了扯洛伊沙的袖子,可爱的小脸上有几分透红,竟是委屈巴巴的;洛伊沙亲吻他白皙细腻的额头,“小蒙佳,哥哥还给你留着呢?你最喜欢吃得椰味!”

  洛伊沙很喜欢逗趣他,他不是自己同母弟弟,爸爸在外头欠下风流债,薇罗奇卡阿姨临终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爸爸;但爸爸花心又不想负责任,如果不是他和姐姐据理力争,蒙佳一定会被爸爸丢出去的。妈妈也很包容这个孩子,但这孩子也许从小受了不少的苦,导致他对人有很强的防备之心;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让这个孩子对自己产生依赖。

  “洛伊沙,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蒙佳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

  小蒙佳不肯叫哥哥,洛伊沙也由着他。

  “因为蒙佳是我的弟弟啊!我就有这个责任照顾你。”

  小蒙佳嘟起嘴,他其实是很想把洛伊沙占为己有的。

  “洛伊沙,那你以后会抛弃我吗?”

  “不会,除非是蒙佳先不要我了。”洛伊沙笑道。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刘大贵家,刘大贵是四百里屯的村长,他的妻子早年间已经过世了 ,只有一个女儿。

  “雪花,家里来客人了!”

  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袄子,黑色裤子,青丝如瀑挽成麻花辫的少女走了出来,黑色的眼睛像珍珠一样璀璨,活灵活现的;单论长相,姑娘只能算是清秀佳人,但身上有着一股明艳的活泼,就像雪地的精灵。

  “爹!这些人是北边的俄国人吗?”刘雪花问道。

  “是的,他们旅行到这里,俺正巧遇到了,就带他们回来了。”

  雪花是个不拘泥于礼节的人,她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

  “你们好,俺叫刘雪花。”

  高大的斯拉夫人与她握手,掌心温暖,坚实厚重,“你好,洛科夫。”

  刘大贵和雪花将别院收拾出来,换上好几床新被子;家里来‘且’了,他们得好好招待。

洛伊沙一家子将行李放下,刘大贵今日猎到了几只肥美的野兔,处理了做鲜香的兔肉,又做了一味野菜,招待几位客人。

  “快吃,兔肉很好吃的,这也是俺最喜欢的!”雪花十分客气地将兔子肉一一夹到了客人碗里。

  洛伊沙轻轻颔首,山茶花一样柔软的唇瓣微微一笑。

  莎丽波夫娜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示意他抬头;他的目光落在了雪花脸上,小姑娘微微痴迷的眼神让他整个耳朵都烧红了。

  莎丽波夫娜用俄语轻笑,“洛伊沙,你怎么耳朵变成了红色?”

  “莎莎,吃饭呢,哪里这样多话?”洛伊沙不自在地说。

  “我就知道洛伊沙是个斯拉夫大美人,女孩们见到你,准保都是这样!”

  “不要胡说!中国的姑娘是不能被这样揶揄的!”

  莎丽波夫娜继续逗趣道,“好嘛,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谁先沦陷。”

  她又不是没见过苏联的女孩捧着鲜艳的太阳花向洛伊沙表露心迹,可洛伊沙从来不会脸红。

  “雪花,你告诉俺,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俄国人了?”刘大贵笑道。

  “爹!俺才没看上他呢!”雪花咬着下唇,矢口否认。

  “行啦行啦,你也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你什么心思爹还看不出来?”刘大贵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

  “可他,他长得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雪花自惭形愧道。

  雪花从小没读过书,大大咧咧的,皮肤也是黝黑色的;跟温文儒雅,雪一样精致美丽的洛科夫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雪花,俺就告诉你一句话——你得勇敢点,你平时和大壮、虎子他们去打猎时的干劲呢?咋的全没了?”

  “爹!这不一样!”雪花坐回炕上,苦恼地捧着脸。

  刘大贵晓得少女怀春,他这个做爹爹的,还真就帮不了她。

  这厢,洛伊沙躺在温暖的炕上,身上盖着一床柔软的红色碎花被子。

  “洛伊沙,你怎么还不睡?”小蒙佳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他发现洛伊沙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上头。

  “睡不着。”

  “?这么累了,你还能睡不着?你到底想什么呢?不会是那个叫雪花的东北姑娘吧?”

蒙佳今日听姐姐莎莎说起过,于是也起了逗趣的心思。

  洛伊沙转眸,伸手捏住他的小脸,“不要瞎说,赶紧睡觉,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的!”

  小蒙佳撅起嘴,翻了个身将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洛伊沙的眼前拼凑出一个人影,蓝色,碎花,青丝辫子。

  雪花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砍柴,烧水,煮饭;偶尔得了闲,就和村里几个同龄人到山里头打猎,但他们可不敢走得太深,深山大林里有精怪,但精怪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土匪,土匪会把他们剥皮抽筋的。

  洛伊沙的父亲曾经是沙俄军官,但在冬宫事件后,他早早地申办退役,回喀山乡下继承爷爷的果园,又发挥了他经商的天分,将果园做成了联合果品公司;因为父亲曾经参加过一战,军人出身,对孩子们也很严格,洛伊沙从小就起得很早,去练习射击和格斗;这也让他的生物钟适应了天不亮就自动起身的日子,他和早起准备的雪花碰上了面。

  “洛,洛科夫?”雪花红着脸,呼唤道。

  “我亲爱的雪,早上好。”

  苏联人的问候礼节在中国人看来其实是过于热烈的,雪花一直在那声‘亲爱的雪’里晕乎乎的。

  她壮着胆子,仔细看帮她劈柴的洛科夫;洛科夫长得很高大,看起来比屯里最壮硕的老钟叔还要高一些,他的皮肤非常白皙,生活在北边雪地之国的人皮肤似乎都有一种雪一样的的苍白,她曾经在哈尔滨城里见到过不少他这样皮肤苍白的俄国人。高挺的鼻梁,内勾的眼角,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琥珀色的眼眸融化了晴空的光。此时是东北的夏天,洛科夫穿着灰色的亚麻衬衫,米白色的丝绒裤子,衣摆勒进皮带里,将他高挑健壮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但他是儒雅的,温柔的,像是吟游诗人。

  “雪?你看着我做什么?”洛科夫没有抬头,温柔地问。

  雪花的脸烧了起来,连忙拾柴去烧火做饭。

  “俺,俺就是怕您伤着自己,毕竟这斧子锋利,木屑弹起来也很疼。”雪花不自在道。

  “你放心吧雪,这些小事难不着我。”洛伊沙笑道。

  雪花一大早起来熬了粥,特地配上她昨儿新摘的荠菜,又炒了鸡蛋粉,虽然不奢华,但起码能饱腹的一顿早餐就这么出来了。

  大家都陆陆续续起来,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雪,待会带我在村里走走吧。”洛伊沙温和道。

  “啊?啊……”雪花有些害羞,手指一直摩挲着衣摆;刘大贵在底下轻轻拧了她的手背一下,示意她答应。

  他这个傻闺女,人家都主动了,她还不抓住机会。

  “好的,洛科夫先生。”

  莎丽波夫娜和小蒙佳笑睨着他,他好像开窍了?

  小蒙佳也是很懂事的孩子,帮忙收拾桌子;他不太敢和爸爸、芙尼凯瑟琳娜阿姨说话,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结晶;他缠着姐姐莎莎,要她陪他到野外去玩;现在是种植的时候,刘大贵也很忙,要到田里去了,嘱咐他们可以随意去玩,但不要离屯子太远,这儿附近的鹰嘴山上有土匪,指不定就又派人下来抢粮食和女人小孩了。

  他看着莎莎,哦,莎丽波夫娜这么称呼自己和小蒙佳一个是娇滴滴的姑娘,一个是身高才刚到他腰的小孩,实在不是太放心。

  但莎丽波夫娜和他印象中娇滴滴的姑娘不一样,莎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用重型狙击枪和匕首了;她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海军女兵,无奈因为身份问题,她最后也没当成。

  “您放心刘叔,我和小蒙佳会小心的!”

莎莎郑重保证,刘大贵才放心扛着锄头到屯里的田中耕作。

  米哈伊尔则留在家中陪喜欢画画的妻子写生。

  雪花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手里挥弄;洛伊沙低眉睨了她一眼,琥珀色的波光如黄昏时的乌苏里江水,灿烂盛大。

  “雪,你今年多大了?”

  雪花柔笑道,“十五啦,你呢?”

  “十八。”

  “嗯,你是俄国人,那你是在哪里读书的呢?”

  “我进行完这次的旅行后,就去莫斯科国立大学读语言。”

  “大学生呐?”雪花眼睛亮堂堂的,“我们屯子里还从来没出过大学生呢?我还一个字都不认识。”

  洛伊沙温柔道,“我可以教你。”

  “洛,洛科夫先生,是真的吗?”雪花心底的湖泊慢慢荡漾开甜美的涟漪,刹那间繁花葳蕤,锦绣无边。

  “洛科夫从不骗人。”他含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雪花含羞半敛眉,树枝也不拿了,两手抓着自己的两根辫子,栀子花般的双唇抿在一处,含笑的花苞轻轻绽放。

  “雪花?你咋在这儿呢?俺们找你好久呢?哎?这里怎么有个毛子?”

  “田大壮!你干啥呢!这么没礼貌,喊我家客人叫毛子?!”雪花不忿道。

  “你这是干啥呢?俺们找你去打猎呢?快跟俺们去吧!”虎子叫道。

  “俺今天有事,就不陪你们去了。”雪花觑着洛伊沙的脸,见到洛伊沙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微笑。

  “你要和这个毛子出去?”田大壮看着高大俊美的俄国人,心里突然生出了危机感;他拉过雪花,“雪花,你别告诉俺你喜欢上这个毛子了?还是这个毛子强迫了你?!”

  “你瞎说什么呢!俺告诉你,你再敢侮辱他!俺就再也不理你了!”雪花生气地撒开他的手,拉着洛科夫离开。

  二人辗转来到了近郊,高大的凤凰花树挺立,鲜红色的花瓣在翠绿色的枝叶间点缀。洛科夫和雪花坐在树下,阳光穿过枝丫,照映出翠绿色的姿颜。

  “你,会用枪呀?”洛伊沙笑眸如丝,恍惚如仙子。

  雪花羞涩道,“你不会嫌弃俺吧?俺爹只有俺一个孩子,俺从小就要学会当一个男人。”

  “不不不,莎莎也会用枪,我也会用枪,能扛起抢去保护自己的家乡,那是最大的英雄。”洛伊沙挑起一边眉毛,他身上总有一种令人心动的温柔气质,犹如诗人。

  雪花脸颊一红,她跑进灌木丛里,一会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野生鲜花;“刚才大壮那小子不会说话,俺代替他赔罪。”

  洛伊沙捧过鲜花,鲜血从心脏泵出,流经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鲜艳的玫瑰色里;热情奔放的俄国人托住雪花的脸,亲吻她的额头。

  雪花小脸红扑扑的,她生长在东北这片土地上,孕育了她同样豪迈开朗的性格。

  她踮起脚尖,亲吻这个美丽的俄国诗人。

  “雪,小雪。”洛伊沙温柔道,伸手勾住她的手指。

  雪花轻声道,“洛科夫先生,我可以,可以叫你‘大毛’吗?”

  “你喜欢叫什么都是可以的。”

  “大毛?大毛?大毛!”雪花紧紧拥抱着他,笑意如铃声。

  洛伊沙感受到怀里的软玉娇香,一时之间心神荡漾。

  或许,这就是中国人说的——一见钟情。

  “大毛,你要在俺们屯待多久啊?”雪花粉着一张脸,柔声道。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回喀山了,这场旅行就结束了。”

  “卡……什么山?这是哪儿呀?”

  洛伊沙捏了捏她的小脸,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两个中文。

  他捏着小雪的手指,轻笑道,“跟我念,喀山。”

  雪花看着地上的两个字,虽然说它们认识她多过她认识它们,但是她还是跟着洛伊沙念了出来,“喀山。”

  “这里就是我的家乡。”

  “离俺们屯远吗?”

  “万里之遥。”

  雪花掰着手指,发现这是靠着车子都得走好几个月的路程,心里顿时就泄气了。

  “能不能不要回……喀……山?俺不想你离开。”雪花委屈道。

  洛伊沙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温柔道,“我还会回来的,也会给你写信。”

  “俺大字不识一个,你别给俺写信了,拿着信回来还是看不懂;给我寄你的照片就行!我一定会最快从县里取回来!然后再让县里的写信伯替我写信给你!”雪花娇笑。

  “也行!”

  “大毛,给我讲讲卡什么山,那边风景如何?”

雪花很想知道万里之外的洛科夫的故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洛伊沙给她讲起了喀山,那是伏尔加河的宝藏,是美丽的森林土地,那里的人们热情似火;他在喀山还有两个很好的朋友,叫别连斯基和康里。

  雪花听得津津有味。

  “小雪,伏尔加河是苏维埃的母亲河,更是养育了喀山人民的母亲;我是她的孩子,孩子都是要回到母亲身边去的,每一个母亲都会无私地欢迎她的孩子;就像黑龙江的水哺育了你们,成就了你们。”洛伊沙的声音很好听,就像美妙的钢琴曲,悦耳怡心。

  “大毛,俺们俩其实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俺们的身边都有这样一条母亲河,俺们的故乡都这样美丽;大毛,俺们一定能在母亲的祝福下,一辈子幸福。”雪花靠在他怀里,无比憧憬。

  此时,此刻,惟有微风如许,凤凰花开。

  洛伊沙随身携带相机,为雪花照了第一张相片;他们还合照了一张,雪花的相片他带走了,而他的爱人拿着他们的合照,在四百里屯初生的晨曦里送别他离去。

  他回头,朝着晨曦里的姑娘道,“小雪,我是洛科夫,也是洛伊沙,是你的大毛,你的爱人!”

  洛伊沙一家是坐飞机回喀山的,他一落地就马不停蹄第赶回家给雪花寄照片,并在背面附上他的昵称。因为空间和时间的长度,他过了差不多三个月才收到雪花的回信。

亲爱的洛伊沙:

  大毛,我还怪想你的,虽然你也就才刚离开没多久;家里种的麦子吐穗了,很快就能拿到收成了!亲爱的大毛,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加入了星火之源。这封信就是里面的同志们帮我写的。这里的同志真好,他们教我读书写字,就和你一样;他们告诉我革命的真谛,告诉我要为天下的穷苦人奋斗!我都一一记着;我想等我攒到了钱,我就去喀山找你,和你结婚,吻上你的眼睛和嘴唇,我们要做永远幸福的一家人。

   祝你健康

   刘雪花

   民国20年6月5日。

  洛伊沙将信贴在心口,他们现在也是志同道合的人了。

  可好景不长,他们之间只来得及通这一封信。

  1931年,9月18日,日军制造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东北逐步沦陷。

  洛伊沙失去了雪花的消息。

  他想回东北找她,但不幸的消息同样降临到了他们家中。

  1932年,他们被诬告为‘反/革/命’,全家投入古拉格。

  在古拉格,父母遭受到了严刑拷打,最后没能挺过去;而莎丽波夫娜、洛伊沙和小蒙佳被判劳改,送到西伯利亚采石场里日夜辛苦劳作。

  洛伊沙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心里依然还念着雪花。

  1936年,他们经过审查无罪后,被遣返回喀山。

  他们安顿好父母的后事,洛伊沙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东北。

  但他来晚了一步。

  那个美丽的姑娘此刻已经是一位坚毅的战士,她被敌人包围,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他的小雪为了不连累他,往黑龙江水跑去,朝着敌人射击。

  恼羞成怒的敌人毫不留情地开枪射中雪花的身体,雪花浑身僵直,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了血。

  她微笑地望着前方,望着洛伊沙绝望的眼眸,最后用尽力气从怀里拿出他们的合照;嘴里无声地念叨洛伊沙的名字——直挺挺地朝着黑龙江倒去。

  碧波浩渺,接纳了她年轻的身躯。

  她的生命定格在了20岁。

  她带着对爱人的思念和顽强抗争绝不屈服的信念,投奔了母亲的怀抱。

  黑龙江的水和伏尔加河的水一定是连在一起的;她的灵魂也可以去到伏尔加河畔的喀山,和她心爱的大毛,漂亮的俄国诗人洛伊沙永远在一起。

  洛伊沙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走出来的,他开枪杀了十几个日本人,身上也挂了彩;如果不是当地抗日义勇军的战士及时出现,他能当场就陪着小雪去了。

  巧合的是,他们就是小雪所在的队伍!队伍的领导人告诉他,小雪的家乡四百里屯被鬼子屠了,小雪是唯一跑出来的人!她要为父亲和乡亲们报仇,她是一个非常勇敢的战士!舍生忘死,与敌人做顽强的斗争!这一次她为了掩护他们,自愿引开敌人,壮烈牺牲。

  洛伊沙很悲伤,他滑坐在地,痛不欲生地哭泣。

  但他也是骄傲的,他的小雪是东北顶天立地的战士!

  是他志同道合的爱人!

  他望着照片里笑魇如花的小雪,温柔地亲吻。

  他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重逢在和平的阳光再度降临大地的时候。

  

  

#洛科夫和小雪的番外,中苏CP,十个里面九个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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