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瑜猛地攥住杯盏,温热的茶汤泼在袖口。记忆里窦昭冷笑的模样突然浮现——她射箭时眼底的凛冽,比隆冬的冰棱还刺骨。
“娶回来又如何?整日对着张冷脸,还不如……”
“窦家商铺遍天下。”魏廷珍截断他的话,指尖划过清单上触目惊心的赤字,“她的十里红妆,足够填了府中的亏空。你若不喜,后院多纳几个美妾便是。” 烛火在她眼角投下阴影,倒像是爬满了算计的蛛网。
车外更夫敲过三更,魏廷瑜盯着手中香囊半晌,突然想起花园里窦明俯身捡绣帕时,后颈露出的一截雪色肌肤。他喉结动了动,抓起酒壶猛灌一口,辛辣的滋味呛得眼眶发红。
“过几日叫媒婆上门。” 瓷杯重重砸在几上,溅出的酒水洇湿了他的衣袖,也不在意。
魏廷珍望着弟弟紧绷的下颌线,无声勾起唇角——这场婚姻,本就不需要两情相悦,窦家已经算好的了。
她记得前朝有人为了维持府中的荣耀,向国库借钱,到还债的时候了,还不起,没有什么解释,就将喜欢的妻子休回家了,娶了江南豪商家的女儿做续弦,谁承想那休回家的大娘子也不争气听说夫君另娶她人后,直接一命呜呼去了。
最好笑的不是这里,而是那人还冷暴力第二任妻子,吃她的,花她的,还义正言辞的指责她,在夫人夫人孕中跟前夫人的妹妹勾勾搭搭的,将第二任夫人气的难产而亡,又娶了第一任夫人的妹妹。
可怕的是,每一任妻子都有一个儿子,大儿子身子弱,他格外关注,用第二任妻子的钱买了不少药材补品给大儿子。二儿子壮实喜爱耍刀弄棒,他教他练武,弄其他任何苛刻的要求就要求他,动不动就是打骂。三儿子有亲生母亲护着,他还疼爱几分……
等等,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这是哪家的事情,好像是顾家……斯,有姓顾的人家吗?
槿茗和瑜炘站在山巅看向远方繁华的都城。
槿茗广袖上金线绣的云纹随着山风轻颤,月白色蜀锦襦裙裹着细腰,外披的银灰鹤氅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她鬓边那支和田玉簪垂落的珍珠,与远处闪烁的灯火一同明灭。
身旁的叶鼎之玄色劲装扎着赤色绦带,腰间错金螭纹剑在风中轻鸣,玄色披风猎猎扬起,将身后翻涌的云海都衬得黯淡了几分。
两人脚下是苍青色的崖石,沾着未化的晨霜。
槿茗指尖抚过袖口暗绣的并蒂莲,忽然轻笑:“看来天道的桎梏越来越弱,是时候让瑜姐儿和璇姐儿下山游历了。”
瑜炘望着远处蜿蜒如银蛇的护城河,玄色瞳孔映着万家灯火:“不知是天道弱,还有下一个小世界的世界意识在催促。”
“嗯?是吗?我看看,这背景怎么这么眼熟呀,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来着?”槿茗手支着下巴,秀气的皱着眉头。
“咱们跟他交际不多,你不认识呀情有可原,盛家,张家,赵氏皇族,还有你自己弄得八股铺子。”
“我绝对不会叫这么俗的名字,怎么着也得是个文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