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明兰正在澄园赏花,却得了盛家报信:说长柏要外放了,大概月底就走,请六姑爷和姑奶奶回府一叙。
明兰满腹疑虑,转头问顾廷烨道:“上次四姐姐来侯府,我听她说父亲又要外放,约我们姐妹回娘家聚聚,怎么换成二哥哥了?”
顾廷烨斜靠在窗边,手持书卷笑道:“老泰山心明眼亮,知道时局不稳,是让大舅哥躲一躲呢。”
近来官家和太后的矛盾,已渐渐公开化,官家握大义名分,太后则根基深厚,对是否撤帘归政的问题,双方闹得水火不容。
官家对顾廷烨等心腹抱怨道:“自古太后垂帘的,多为儿皇帝和病皇帝,其他壮年天子垂帘的,哪个不落下一堆话柄?当年汉武帝成年登基,被窦太后垂帘六年,千古非议,史有明文!”
这话虽然出自密议,但在官家或有意或无意的放纵下,很快就传遍汴京,一堆文官上书,希望太后撤帘归政,以免遭人非议。
太后自然不肯,八王能当天子,还不是得益于她,如今翅膀硬了,就想一脚踢开?
何况纵然太后愿意退让,那些依附太后的势力也不能答应,朝廷的位置就那么几个,太后一旦归政,他们的荣华富贵也没了。
上面两位圣人不对付,让官场变得更加不好混,不是得罪这边,就是得罪那边。
不是得罪太后,就是得罪官家,不然就是都得罪。
盛紘把家族利益看得比天大,长柏刚入官场经验不足,很容易被牵扯着趟浑水。
不如先避一避,看看风向如何,免得折了大好前程,因此他给他安排了“代父外放”。
待明兰夫妻俩去了盛府,才发现墨兰夫妻和华兰夫妻也都来了,而如兰因怀着孕,文言敬又没价值,就没让他们来盛家。
由于没有外人,众人平时又难得见面,老太太干脆不分里屋外屋,男男女女坐在一处。
相互寒暄一番后,盛紘说起长柏外放,墨兰奉承道:“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这个道理千古不变,二哥脱离汴京的是非窝,当真可喜可贺!”
盛紘听了十分受用,得意地抚了抚清须,梁晗见状也附和道:“还是大舅哥有官运,我现在巴不得能出京城,可恨身不由己,躲都躲不掉,墨儿说我是……”
他说到此处,顿觉失言,当即住口不语。
盛紘却听的有趣,忙追问道:“墨儿说你什么?”
梁晗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只得到:“娘子说我,是乌龟趴在门槛上!”
“什么意思?”向来端庄的华兰,也忍不住来了兴趣。
梁晗苦笑道:“进退都是个滚嘛!”
“哈哈哈哈哈!”众人听了后脑补场景,都是一顿爆笑,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明兰和华兰也暗暗羡慕墨兰,她们虽然得丈夫爱重,但也不敢这么拿丈夫开玩笑。
看梁晗的样子,墨兰拿他打趣是家常便饭。
盛紘笑过一阵后,又对三个女婿说道:“长柏如今外放,那里山高路远,地处偏僻,万一路上遇到匪寇,可不是几个家丁能打发的,你们都是做武官的……”
顾廷烨当即接口:“岳父顾虑的有理,我这就给舅兄寻几位得力的护院,定能保得安稳。”
梁晗也说道:“舅哥外放的是泽县,当地厢军归陈州府管辖,那知州是吏部陆大人的学生,我和陆大人有些交情,他昨天就去信给知州,到了地界会安排厢军护送,莫叫蟊贼扰了舅兄!”
袁文绍见两个连襟都给了态度,自己不能一声不吭,可偏偏没什么人脉和资源,只得道:“我军中有些朋友,到时让他们护送长柏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