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血月悬在永夜崖顶,像滴凝固的血珠,将整片山崖都浸染成诡异的暗红色。花辞雪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往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几分决绝。素白衣袂被山风掀起,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银链——那是天界为花神继承人特制的锁神链,链纹里淬着镇压神格的霜华,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烫,似在警告她前方的危险。
她指尖抵在崖壁上,掌心渗出的淡粉血珠刚触到石壁,缠绕的永夜藤便如活物般蜷缩,露出一道暗红裂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魔气,那气息里混着阎烬冥惯用的沉水香,像根细针直扎进她心口。三个月前在忘川河畔的场景,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那时,阎烬冥最后一次用虚妄术篡改她记忆,他身上也是这股气息——带着焦糊味的暖,混着将死之人的凉。他喉间涌出血沫,艰难地说出“辞雪,别找我”,可她摸过他心口,那里的心跳比她还弱,像风中残烛,让她如何能听他的话,就此放手?
体内突然泛起灼烧感,花辞雪踉跄半步。左胸处传来细密的疼,那是双生神格在震颤。月魄战神的神格总在她靠近魔界气息时躁动,而魔尊的神格...她摸了摸眉心若隐若现的花痕,那里正漫开一丝冷意,像有人用冰锥轻轻戳她的魂。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体内拉扯,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她紧咬下唇,硬生生地撑住身体。
“花神大人好兴致。”炸雷般的声音劈开雾霭。花辞雪抬头,见天光被撕开一道金纹,白昭踩着雷罚云踏空而来。他玄色法袍猎猎翻卷,手中雷霆锁链滋滋作响,锁链末端缠着九枚刻着“诛邪”的青铜铃,每晃一下都震得人耳膜生疼。身后跟着玉衡,那副将抱臂立在云头,腰间悬着的降魔杵泛着冷光——显然早把退路封死了。
花辞雪垂眸看自己的手。刚才触碰崖壁时,一缕白发从发间滑落,发梢还沾着婴儿胎发特有的柔黄。这是第几次了?她数不清。每次使用烬鳞海棠的因果修正术,记忆就像被火舌舔过的绢帛,烧一块,皱一块。可若不烧...她又想起阎烬冥坠崖前染血的脸,心中的执念便愈发强烈。
“白审判使。”她抬眼,声音清泠如霜,“永夜崖是天界禁地,我自然知道。”白昭的雷链在掌心转了个圈,青铜铃撞出刺耳的响:“知道还敢来?花神一脉向来最懂规矩,辞雪,你让本座失望了。”他说“失望”时,眼底有暗潮翻涌,花辞雪认得那眼神——三百年前她刚继承花神之位时,白昭也是这样看着她,在花神殿外守了七日七夜,说要替她挡下所有天劫。那时的他,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可如今,只剩失望与警告。
“我来找东西。”她摸了摸心口,那里有块温热的玉牌,是阎烬冥用魔界玄铁打的,刻着“阎冥烬雪”四个字。玉牌贴着皮肤发烫,像在应和崖底翻涌的魔气。“找什么?”白昭的雷链突然绷直,尖端直指她咽喉,“魔界余孽的气息?还是...”他目光扫过她发间那缕白黄交缠的发丝,“你又用了那逆时焚尽的邪术?”
花辞雪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粗糙的石壁。永夜藤突然缠住她脚踝,她吃痛低头,见藤蔓上开着极小的黑花——那是永夜藤吸收足够怨气才会开的“囚心”,每朵花里都锁着被因果污染的凡人魂魄。她忽然想起阎烬冥说过的话:“永夜藤最会吃人执念,你总来这里找我,当心它把你也吃了。”此刻,那藤蔓仿佛也在嘲笑她的执着。
“白昭。”她直视对方发红的眼尾——那是雷罚术用多了的征兆,“你明知我是花神继承人,神格里锁着月魄战神和魔尊的残魂。若我真要叛天,你此刻早该被神格余波震碎魂魄。”白昭的雷链微微发颤,青铜铃的响声弱了些。玉衡突然开口:“审判使,天界早有令,花神若有异心,可就地镇杀。”他的降魔杵向前一送,杵尖离花辞雪左肩不过三寸。
花辞雪没躲。她右眼突然灼痛,抬手一摸,指腹沾了点血。崖底的魔气翻涌得更凶了,她瞳孔里裂开一道细缝,像凤凰的尾羽——这是月魄战神神格觉醒的征兆。记忆又开始烧了,她看见片段:血色荒原上,穿银甲的战神抱着穿红裙的女子,女子心口插着半截断剑,血溅在战神眼尾,像朵开败的海棠。那画面如此熟悉,却又模糊不清,仿佛是她前世的记忆,在神格觉醒的冲击下,一点一点地复苏。
“够了!”白昭突然收了雷链。他背过身去,玄色法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玉衡,撤了封路的降魔阵。”“审判使?”玉衡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我说,撤。”白昭的声音发哑,“辞雪,你最好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他转身时,花辞雪看见他眼底有极淡的红,像被压碎的血珊瑚。那抹红,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她知道,白昭对她,终究还是有几分特殊的情感,只是这份情感,在天规与责任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山风卷起花辞雪的发,那缕白黄发丝扫过她唇角。她望着白昭离去的背影,听见崖底传来极轻的响动,像有人在石缝里低笑。阎烬冥的沉水香更浓了,混着永夜藤的腐味,在她鼻端萦绕不去。“下一次...”白昭的声音从云端飘来,“本座不会再留手。”花辞雪摸了摸心口的玉牌。她知道白昭没说出口的话——三百年前花神陨落时,白昭跪在花神殿外三天三夜,抱着花神染血的衣袍。而她,是花神用最后一缕神魂点化的继承人。在白昭眼里,她或许从来不是花辞雪,只是花神的影子。
崖底的魔气突然暴涨,花辞雪踉跄着扶住石壁。永夜藤缠上她手腕,她却笑了——那魔气里,分明有阎烬冥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和她的心跳叠在一起,像两面鼓在敲。她低头看发间那缕白黄发丝,又摸了摸右眼的血痕。记忆还在烧,可没关系。只要能找到阎烬冥,烧光所有记忆又如何?大不了...她又想起那血色荒原的片段,战神抱着女子说“我记得你”,女子笑了:“那便够了。”
血月更红了。花辞雪沿着崖壁裂缝往下爬,素白衣角沾了青苔和血渍。她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碎裂声,像是某种枷锁断开的响动。下方的雾气里,有个沙哑的声音随着山风飘上来:“辞雪...别过来...”可她的手指已经扣住了下一块岩石。她的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要找到阎烬冥,哪怕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在这血月笼罩的永夜崖,一场关于爱与执念、神与魔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花辞雪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不只是来自天界的压力,还有隐藏在这禁地深处,足以颠覆三界的惊天秘密。而她与阎烬冥之间,那段跨越神与魔的禁忌之恋,也将在这重重危机中,绽放出最耀眼,却也最危险的光芒。
花辞雪指尖刚嵌入岩壁缝隙,整片崖壁突然发出呜咽般的震颤。青苔下渗出的墨色液体顺着她的指甲蜿蜒而上,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所过之处,皮肤泛起细密的冰裂纹。锁神链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霜华,链纹里蛰伏的镇压符文如同活物般扭曲,在她腕间烙下深可见骨的灼痕。
"咔嚓——"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花辞雪猛地转身,只见永夜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崖壁上的咒文,藤蔓上的囚心花疯狂开合,每张人脸状的花萼里都倒映出阎烬冥的面容。当其中一朵花突然喷出黑雾,她本能地挥袖格挡,却在雾霭中触到一片冰凉——那是半枚刻着"冥"字的玄铁碎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龙血。
"辞雪!"沙哑的呼唤裹挟着沉水香从深渊传来。花辞雪脚下的石阶突然崩塌,她坠入弥漫着瘴气的裂谷时,锁神链终于不堪重负地寸寸断裂。银链化作万千霜蝶,在她周身盘旋成保护屏障,却也将她神格中封印的魔尊之力彻底释放。眉心的花痕骤然绽放,暗紫色纹路顺着脸颊蔓延,在眼底凝成妖异的竖瞳。
谷底的血池突然沸腾,万千道锁链从池底冲天而起。花辞雪在坠落中看清那些锁链上的纹路——正是阎烬冥曾说过的"九幽缚魔索"。当锁链即将触及她的刹那,血池深处爆发出震天动地的龙吟,漆黑如墨的龙尾破水而出,鳞片间缠绕的锁链应声而碎。阎烬冥银发凌乱地浮在血水中,右瞳魔纹翻涌,左瞳却保持着初见时的澄澈,嘴角血迹未干,却强撑起一抹笑:"我早说过...别来..."
白昭的怒吼突然从崖顶传来:"阎烬冥!你竟敢诱骗花神继承人!"九枚青铜铃拖着雷霆锁链轰然坠下,在血池激起千层浪。花辞雪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神格中月魄战神的力量化作银甲覆盖全身,手中凭空出现断剑,与袭来的雷罚正面相撞。能量碰撞的余波震碎了四周岩壁,露出石壁上尘封的壁画——三百年前,花神与魔尊相拥坠入永夜崖的场景,而花神手中紧握着的,正是与她腕间一模一样的锁神链。
阎烬冥趁机冲破血池束缚,龙翼展开时带起腥风血雨。他一把将花辞雪护在身后,左肩硬生生接下白昭的雷霆一击,鳞片纷飞间,露出锁骨处与她玉牌相同的"阎冥烬雪"刻痕。"白昭,你当真以为..."他咳着血笑出声,声音里满是嘲讽,"锁神链镇压的是魔尊?"
话音未落,玉衡的降魔杵已裹挟着灭魂咒袭来。花辞雪在阎烬冥怀中突然剧烈颤抖,神格中的两种力量开始疯狂撕扯。她右眼涌出金色血泪,左眼却流下黑色魔泪,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三百年前,花神为了封印即将暴走的月魄战神,主动将魔尊之力引入自己神格,而白昭亲手打造的锁神链,真正禁锢的是...
"小心!"阎烬冥的嘶吼声中,花辞雪感觉后腰一痛。降魔杵贯穿她身体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她看着阎烬冥眼中的惊恐,看着白昭骤然苍白的脸,看着玉衡不可置信的表情,终于明白胸口玉牌发烫的原因——那上面的"阎冥烬雪",是用花神、战神、魔尊三人的神血所铸,此刻正在疯狂吸收她即将消散的力量。
血月在此时彻底碎裂,万千月光坠入谷底,在她与阎烬冥身上编织成光茧。花辞雪虚弱地抬手,抚上阎烬冥紧绷的脸:"原来...我们才是锁..."话未说完,意识已沉入黑暗。而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听见阎烬冥绝望的龙吟,听见白昭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有玉衡颤抖着说出的真相:"花神大人...您为何要让他们重蹈覆辙..."
血月高悬,如同一颗垂落天际的巨大红宝石,却在刹那间被滚滚雷劫无情劈碎。暗红色的碎片仿若万千利刃,裹挟着毁灭的气息,朝着永夜崖呼啸坠下。阎烬冥眼眸骤缩,毫不犹豫地将花辞雪紧紧护在怀中,周身魔气如汹涌的黑色浪潮,疯狂翻涌着,一层又一层凝结成坚不可摧的护盾。细密的龙鳞在雷霆的持续轰击下,不堪重负,片片剥落,每一片龙鳞坠落时,都带着滚烫浓稠的黑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而绝望的弧线。他微微低头,望向怀中逐渐变得透明的人影,那是花神之力与天界禁制激烈碰撞的危险征兆,喉咙间忍不住溢出困兽般的低吼,利爪不受控制地深深刺入掌心,殷红的血珠顺着掌心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缓缓晕开诡异而神秘的魔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穹像是被一柄开天巨斧猛然劈开,刺目的金光如汹涌的洪流,瞬间撕裂厚重的云层。震耳欲聋的龙吟般的战鼓声滚滚而来,声波所到之处,云海被震得剧烈翻涌,如同煮沸的开水,纷纷化为齑粉。一道身披鎏金战甲的高大身影,脚踏熊熊焚天炽火,不紧不慢地缓缓落下。他玄色披风上绣着的九爪金龙,在血月的映照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时都要破布而出,龙瞳闪烁着森冷的金光,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来者正是天帝长子、天界战神玄霄,他额间的金色神纹流转着创世之火,每一次明灭闪烁,都伴随着空间的细微震颤,手中弑神枪还在不断滴落着上古凶兽的黑血,血珠坠地的瞬间,便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丝丝青烟从孔洞中袅袅升起。
"魔尊阎烬冥,私通花神继承人,触犯天条!"玄霄的声音裹挟着浩瀚磅礴的神威,如同滚滚天雷,声波如实质般冲击着永夜崖,震得整座山体都剧烈摇晃起来,大大小小的碎石如雨点般纷纷坠落。"本战神奉天帝之命,带你二人回天审判!"他猛然抬手,弑神枪瞬间迸发万千道锁链,每一道都缠绕着金色神纹,锁链划破虚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取阎烬冥咽喉。
阎烬冥瞳孔骤缩成针尖般大小,龙尾如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而出,鳞片在空气中高速摩擦,擦出幽蓝的火花。然而,锁链触及玄霄的刹那,创世之火轰然爆发,熊熊火焰瞬间将龙尾点燃,皮肉在神火中滋滋作响,散发出焦糊的味道,与刺鼻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玄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枪尖陡然调转,寒光一闪,直取花辞雪。他寒玉般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温度,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既然你不肯束手就擒,那就别怪本战神..."
话音未落,阎烬冥已化作百丈黑龙,巨大的龙躯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峦,将花辞雪紧紧卷在怀中。龙鳞在神火的灼烧下,片片崩裂,滚烫的神血如倾盆大雨般洒落,有些滴落在花辞雪苍白如纸的脸上,灼得她睫毛轻轻颤动。阎烬冥在剧痛中强行化为人形,单膝跪地,单手撑地,剧烈地咳着血,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坑洼。他另一只手仍死死攥着花辞雪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要用这最后的力量,留住她:"玄霄...你当年亲手将她推向深渊,如今还有什么资格..."
"住口!"玄霄突然暴怒,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弑神枪的锁链如灵蛇般迅速缠住阎烬冥脖颈,锁链勒进皮肉的瞬间,黑色魔血顺着锁链纹路逆流而上。"三百年前若不是你蛊惑花神,她又怎会魂飞魄散!"他猛地一拽,将阎烬冥狠狠甩向崖壁,剧烈的撞击声震得整个永夜崖都在颤抖,崖壁上的岩石纷纷剥落。玄霄转头望向昏迷的花辞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隐忍多年的痛,一闪而逝。
白昭握紧雷罚锁链,眼神中透着决然,想要上前救援,锁链上的雷电噼里啪啦作响,释放着强大的力量。然而,却被玄霄周身迸发的神威震退。强大的冲击力如同一堵无形的墙,让他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岩石上,嘴角溢出鲜红的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玄霄弯腰抱起花辞雪,战甲上的金龙图腾突然发出嗡嗡的鸣叫声——花辞雪胸口的"阎冥烬雪"玉牌正在疯狂发烫,化作紫色锁链,迅速缠住玄霄手腕。"雕虫小技!"玄霄冷笑一声,额间神纹亮起刺目的金光,创世之火瞬间将锁链焚成灰烬,可在火焰熄灭的刹那,他的手腕还是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记,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力量碰撞的激烈。
阎烬冥在远处发出绝望的咆哮,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怆与愤怒,仿佛要将这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玉衡趁机祭出诛魔大阵,金色的符文在空中迅速排列成阵,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阎烬冥困在中央。魔力气旋在阵中疯狂涌动,试图冲破结界,却始终无法撼动分毫。玄霄抱着花辞雪腾空而起,身后留下一条燃烧的云路,宛如一条火红色的巨龙:"天帝有令,花神继承人私通魔尊,即刻封禁天牢,三日后于诛仙台..."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花辞雪苍白的面容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天界————
天界神庭深处,玄霄将花辞雪放入寒玉囚床,锁神链自动缠绕上她手腕,链身的幽冥紫光与寒玉床的诛魔符文碰撞,发出滋滋声响。他解开自己衣襟,锁骨处赫然烙着与阎烬冥相似的印记,只是颜色偏金——那是三百年前花神临终前,强行注入他体内的半缕神魂。如今印记正在发烫,与花辞雪眉心若隐若现的花痕遥相呼应。
"为什么要护着他..."玄霄喃喃自语,指尖抚过花辞雪苍白的唇瓣。记忆中花神将玉牌一分为二的画面浮现,她当时说的"阎冥烬雪,生死与共",此刻却像最恶毒的诅咒。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缝间渗出金色神血,滴落在花辞雪颈间,竟化作细小的荆棘纹路,牢牢锁住她即将苏醒的神格。
玄霄的思绪飘远,他紧紧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带着难以消解的痛楚:“三百年前,你选择了他,最终却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他的指尖轻抚过花辞雪苍白如纸的唇瓣,掌心间缓缓溢出纯净的神力,在她纤细的颈间凝结成荆棘般的纹路。“这一次,”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我会洗净你身上的每一丝魔染,让你重归纯净,不再受命运摆布。”随着他手中法诀不断变幻,寒玉床四周骤然升起十二道耀眼的净化光柱。那些缠绕在花辞雪体内的漆黑魔气,如同被烈日炙烤的薄雾般挣脱而出,随即在光柱中化作点点荧光,转瞬湮灭无踪。整个空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唯有那流转不息的光芒映照着两人交织的命运。
天牢深处————————
花辞雪在剧痛中缓缓醒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千万根银针同时穿刺,疼痛难忍。她发现锁神链竟重新缠绕在腕间,只是链纹里流转的不再是霜华,而是诡异的幽冥紫光,随着她的呼吸明灭闪烁,隐隐与心脏的跳动产生共鸣,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牢门外传来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花辞雪的心上。玄霄卸下战甲,一身白衣,手持玉瓶,缓步而入。玉瓶晶莹剔透,其中装着的忘忧神露闪烁着诱人的金光,液体表面还漂浮着细小的符文,随着晃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神秘力量。"这是忘忧神露,饮下它,便不用再受神魔之力撕扯的痛苦。"他的声音温柔得仿佛带着蛊惑,如同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
花辞雪偏头避开,喉咙因缺水而嘶哑,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倔强:"玄霄,三百年前...是你亲手将花神推向永夜崖的,对不对?"她死死盯着对方腰间的弑神枪——枪穗上还系着半块破碎的花神令,缺口处的纹路与她记忆中那道血色身影完美重合,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脏猛地抽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玄霄指尖轻颤,玉瓶中的神露泛起一圈圈涟漪,倒映出他瞬间阴沉的脸色,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有些真相,知道了只会让你更痛苦。"他突然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却让她感到一阵恶寒,仿佛被一条冰冷的蛇滑过。"你以为阎烬冥接近你,真是为了情爱?他不过是想借你之力,解开被封印的..."
"住口!"花辞雪奋力撞向寒玉墙壁,额头瞬间破皮,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嘴角也溢出鲜血,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就算他骗我,也比你们这些满口天规的伪君子..."话未说完,玄霄已掐住她下颌,力度大得几乎要碾碎她的骨骼,将忘忧神露强行灌入。花辞雪挣扎着呛咳,金色的神露顺着嘴角流下,在地面腐蚀出缕缕青烟,仿佛在诉说着这神露的诡异与危险。
天牢之外,白昭握紧染血的雷链,望着天边翻涌的魔云,心中五味杂陈。玄霄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看好诛仙台,三日后若有人敢劫法场..."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如刀,"包括你自己。"白昭望着掌心被雷火灼伤的疤痕——那是三百年前,他为保护花神留下的印记,如今却成了禁锢自己的枷锁,心中满是无奈与痛苦。
永夜崖底——————
阎烬冥挣脱最后一道锁链,每挣脱一根,都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剧痛,鲜血四溅。他望着玉牌碎片中花辞雪逐渐模糊的面容,眼神中满是偏执与疯狂。利爪深深插入岩壁,岩石在他的力量下寸寸崩裂,发出沉闷的声响。魔气在他周身凝成漩涡,其中隐约可见无数锁链虚影,那是他被封印的力量正在苏醒,仿佛一头即将觉醒的巨兽。"阿雪,等我。这次,就算要踏碎九重天阙..."他眼中魔纹暴涨,龙啸声震碎半边苍穹,声波所过之处,云层炸裂,"我也要撕开所有谎言。"
三日后的诛仙台被浓稠如墨的阴云笼罩,九十九根白玉柱上的诛魔符文泛着森冷幽光,符文流转间仿佛无数双监视的眼睛,将中央的花辞雪牢牢锁定。寒风裹挟着天界特有的威压呼啸而过,卷起她单薄的素白衣衫,锁神链如同活物般死死缠绕着她的四肢与脖颈,幽冥紫光与符文交相辉映,在她苍白的肌肤上烙下深浅不一的青紫印记,每一道勒痕都渗出细小的血珠,在锁链边缘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凌乱的发丝遮住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却遮不住眼底燃烧的恨意——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愤怒,也是对自由的渴望。
玄霄立于高台之上,鎏金战甲在暗沉天色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额间金色神纹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空间的细微震颤。他俯视着花辞雪,眼神中复杂难辨的情绪一闪而过——有不舍,有决绝,更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偏执。随后,他缓缓握紧手中弑神枪,枪尖直指苍穹,似要引动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台下,天兵天将列阵整齐,长枪如林,白昭握着雷罚锁链站在最前方,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与三百年前为护花神留下的旧疤重叠,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他无力改变的宿命。
"花神继承人花辞雪,私通魔尊,触犯天条,罪无可赦!"玄霄的声音裹挟着浩瀚神威,如滚滚天雷响彻云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便在此处,净化你的罪孽!"随着话音落下,诛仙台的诛魔符文光芒大盛,无数锁链从符文之中飞射而出,锁链表面刻满的古老咒文闪烁着刺目金光,死死缠住花辞雪的身体。锁链收紧的瞬间,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如同被折断翅膀的孤雁,在诛仙台上空回荡。体内的神魔之力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每一丝力量的抽离都像是在剜她的血肉,筋骨间传来仿佛被生生撕裂的剧痛,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灼烧。
剧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花辞雪痛得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滚落,浸透了衣衫。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玉石板。她在锁链的束缚中拼命挣扎,手腕和脚踝被勒得皮开肉绽,鲜血顺着锁链滴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溪。每一次挣扎都让锁链勒得更紧,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却只能发出虚弱的呜咽。意识在撕扯中逐渐模糊,她强撑着抬头,眼中恨意不减:"玄霄!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真相?三百年前的事...我迟早会..."嘶哑的话语被锁链勒住脖颈的窒息感打断,她的身体因缺氧而剧烈抽搐,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世界变得扭曲而模糊。
玄霄抬手间,弑神枪迸发万丈金光,创世之火顺着枪身倾泻而下,在花辞雪头顶凝聚成巨大的净化法阵。炽热的火焰如天幕般压下,她感觉体内的魔尊之力如同被烈阳暴晒的冰雪,迅速消融殆尽,每一丝力量的消逝都伴随着万蚁噬心般的剧痛。那疼痛从四肢百骸汇聚到心口,又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刺入骨髓,又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她的内脏。月魄战神的神格也在剧痛中黯淡无光,记忆如破碎的琉璃,忘川河畔阎烬冥染血的笑、永夜崖底沉水香混着魔气的拥抱,都在金光中化作齑粉。那些珍贵的回忆碎片在她识海中飞速闪过,却还来不及抓住,就被净化之火烧成灰烬,每失去一段记忆,她的灵魂都仿佛被剜去一块,痛得她想要嘶吼,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她虚弱地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些正在消散的回忆,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虚空中阎烬冥的幻影,却只触到虚无。净化法阵彻底闭合的刹那,花辞雪的瞳孔骤然失去焦距,身体在锁链中软软垂下,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宛如凋零的白花。当光芒散尽,锁神链重新变回最初的霜华色泽,再无一丝幽冥气息,她额间的花神印记也变得黯淡无光,如同熄灭的烛火。此刻的她,早已被疼痛折磨得失去了所有力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意识也渐渐沉入黑暗的深渊。
玄霄收起弑神枪,望着失去意识的花辞雪,沉默良久才上前。他轻轻挥退粗鲁的天兵,自己弯腰将她抱起,动作难得地轻柔。她毫无生气的头靠在他的肩头,发间还残留着淡淡沉水香,却再无往日灵动。玄霄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喉结滚动:"从今往后,你只需做天界最纯净的花神。"
他抱着她转身离开,金色战甲上倒映着诛仙台斑驳的血迹。白昭握紧雷罚锁链站在原地,看着玄霄怀中的花辞雪,心中五味杂陈。曾经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如今却成了失去记忆与力量的傀儡,而这场由权力与爱恨交织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Fin.」
奈软完成啦~
旁白(0.1)难的写出这么久字(吃瓜)
奈软……
奈软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这一本都是保底8千字,好不好
旁白(0.1)呦,你第一篇有8千字?
奈软咳咳咳
奈软不要在意,那是上一年嘛~
旁白(0.1)(6,还不让说)
奈软好啦,今天值岗,完成~
奈软只不过在这提醒一下
奈软这一篇是第二卷了
奈软从这里开始,是讲六万年前的故事
旁白(0.1)但是分上下章,毕竟六万年嘛(其实就是作者写的时候忘了)
奈软而卷一其实算是三万年下前的另一个走向,这二个不同,但都能说是第一世,但也不一样
奈软只不过注意简介身份哦~
奈软刚好交完6月底的文章~
奈软好啦~我们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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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0.1)预告:
寒潭的水波被玄霄的动作搅碎,花辞雪在药力与剧痛的双重折磨下,意识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玄霄鎏金战甲上的龙纹擦过她的肌肤,带来细微的刺痛,却又被「缚心散」引发的炽热灼烧感迅速掩盖。他将她的双手按在冰凉的冰晶柱上,净化神力顺着锁神链游走,锁链上的诛魔符文亮起,与她体内翻涌的情欲产生诡异共鸣。
“别怕...”玄霄的呼吸喷洒在她汗湿的脖颈,指尖拂过她胸前因挣扎而起伏的印记,那里正在缓慢浮现与他同源的金色神纹。花辞雪想要抗拒,喉间却只能溢出破碎的喘息,眼前时而浮现阎烬冥温柔的笑靥,时而又被玄霄冰冷的眉眼占据。当他的唇落在她心口的封印处时,她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强行烙印,泪水不受控地滑落,滴入寒潭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千里之外,阎烬冥的嘶吼震得炼狱穹顶簌簌掉落碎石。玉牌碎片映出的画面如利刃剜心,他看着玄霄扯开她的裙摆,看着那本属于自己的亲密时刻被他人玷污。魔核在胸腔中疯狂跳动,他不顾一切地冲击永夜崖结界,锁链虚影缠绕全身,却在触及结界的瞬间被净化之力灼伤,黑血如雨点般洒落。
“辞雪!”阎烬冥的怒吼带着滔天恨意,可回应他的只有玉牌中花辞雪失控的呜咽。他眼睁睁地看着玄霄将她浸入寒潭,水波荡漾间,她颈间的禁锢神纹愈发清晰,那是用她的痛苦与恐惧铸就的枷锁。
玄霄将花辞雪翻转过来,看着她因药物和挣扎而泛红的眼眸,喉结滚动。“你是我的,从三万年前就注定如此。”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指尖抚过她因喘息而张开的唇瓣,随后再次吻住她。这一次,花辞雪在意识模糊间本能地回应着,药物让她无法分辨爱恨,剧痛又迫使她抓住眼前唯一的“救赎”。
寒潭的水逐渐被情欲的气息浸染,玄霄的战甲在潭边堆积,他将花辞雪抵在潭边的岩石上,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净化神力的注入。花辞雪的指甲深深掐入他的后背,在圣洁的金芒下,她彻底沉沦在这痛苦与欢愉交织的深渊,而远处阎烬冥绝望的咆哮,终究没能传入她混沌的意识之中 。
旁白(0.1)共字:10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