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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修改了祭祀名册?

不负韶华易逝

【"阿雪,这次换我等你"】

"若你再死在我面前……"

"我就把我们的魂魄,锁进同一枚铜钱里。"】

【第一世·宫廷乐师与刺客】

铜镜炸裂的刹那,记忆如毒蛇般钻入花辞雪的脑海。

她看见自己跪坐在琴台前,指尖轻抚琴弦,乐声如流水般倾泻。殿内烛火摇曳,映出屏风后一道修长的黑影——那人无声无息地靠近,玄色衣袍在暗处如雾气流动,腰间悬着的青铜短刀泛着冷光。

她的琴音未断,却已经察觉到杀意。

"月汐大人。"

低哑的嗓音在耳后响起,冰凉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的呼吸一滞,琴声戛然而止。

"您不该逃的。"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呼吸灼热,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三百次轮回……您每一次都想甩开我。"

刀尖抵上她的后心,缓缓刺入半寸。鲜血顺着脊背滑落,染红了雪白的里衣。她痛得仰起头,却被他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下巴,强迫她看向面前的铜镜——

镜中,阎烬冥的眼睛猩红如血,像是濒临疯狂的野兽。他的指尖摩挲着她颈侧跳动的血脉,声音温柔得近乎病态:"您看,您的心跳得这么快……是因为怕我,还是因为……"

刀锋猛地贯穿她的肩膀,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下一秒,他竟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反手刺入自己的心脏!

滚烫的血喷溅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睫毛滴落。她怔怔地看着他踉跄一步,唇角溢出血丝,却仍死死扣着她的手腕不放。

"……还是因为,您其实记得我?"他低笑,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记得我是怎么……一次次把您找回来的?"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葬星阁的黑袍人已经包围了这里。他的眼神骤然阴冷,猛地将她推向暗门:"跑!别回头!"

她跌跌撞撞地逃出去,却在最后一刻回头——看见他被乱箭射穿胸膛,却仍死死堵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追出来。

*****

【第二世·女将与敌国皇子】

记忆骤然翻转,她成了边关的女将,银甲染血,被铁链锁在刑架上。

阎烬冥站在她面前,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的眼神阴鸷,唇角却勾着笑:"求我。"

她冷笑,啐了一口血沫在他脸上。

他的笑意骤然消失,眼底翻涌起暴戾的暗潮。他一把扯开她的战甲,露出心口那枚永夜藤印记,指腹狠狠碾过那片肌肤,直到它泛出淤血般的紫红。

"倔强。"他低语,突然俯身咬住她的肩膀,犬齿刺破皮肉,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可您越是这样……"他的手掌掐住她的腰,力道大得让她闷哼一声,"我越是想……毁掉您。"

可当葬星阁的箭雨破空而来时,他却猛地将她护在身下。箭矢穿透他的后背,他咳着血,手指却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像是要把她烙进灵魂里。

"这一世……"他贴着她的耳垂呢喃,声音带着濒死的餍足,"您终于……只看着我一个人了……"

*****

【第三世·村姑与匪首】

再一转,她成了山野间的村姑,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捆住,跪在泥泞的地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阎烬冥高坐在马背上,玄色斗篷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可唇角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找到您了。"

他的马鞭缠住她的脖颈,猛地将她拖到身前。粗粝的鞭梢磨破她的皮肤,血珠渗入衣领。他捏着她的脸,强迫她抬头看他。

"知道吗?"他的拇指按上她的唇瓣,力道重得几乎要碾出血,"每次轮回,您都会忘记我……"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扭曲的执念,"所以这一次,我要让您……永远记住。"

他的刀尖挑开她的衣带,冰冷的金属贴上心口永夜藤的印记。她剧烈挣扎,却被他一把按倒在泥地上。他的膝盖压住她的手腕,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您逃不掉的……三百年前您就答应过我……"

远处的山林间突然传来号角声——葬星阁的追兵到了。他的眼神骤然一凛,猛地起身,一刀斩断她手腕上的绳索。

"跑。"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如果这次再死在我面前……我就把您的魂魄锁进铜镜,让您永远看着我。"

她逃了,却在远处的山崖上,眼睁睁看着他被乱箭射成筛子,坠马而亡。

*****

【第四世·绣娘与傀儡师】

记忆的碎片再次炸裂时,花辞雪正坐在绣架前。素白的绢上绣着半朵永夜藤,金线在指尖缠绕,却总也缝不好那道月牙形的缺口。

窗棂突然"吱呀"作响,一道玄色身影翻了进来,带起的风卷走了桌上的绣线。她抬头,撞进一双淬了毒般的眼睛——阎烬冥的指尖捏着个青铜傀儡,傀儡的脸竟与她有七分相似,眉眼间那颗痣,是用她昨夜换下的血绢点成的。

"月汐大人。"他把玩着傀儡,指尖划过傀儡心口的位置,那里被挖了个空洞,"您绣的永夜藤,缺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握着绣花针的手猛地收紧,针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在绢上的藤蔓花纹里,竟让金线瞬间亮起。

"缺什么?"她强压下喉间的涩意。

他突然笑了,俯身将傀儡按在她绣架上,傀儡的脸贴着她的脸颊,冰凉的青铜蹭过皮肤。"缺我的血。"他的声音黏腻如蜜糖,却淬着冰,"三百年前您就该知道,永夜藤要靠两个人的血才能活。"

绣花针突然被他夺走,反手刺入她的手背。她痛得瑟缩,却被他一把按住后颈,强迫她看着自己的血顺着针尖滴落在傀儡空洞的胸口,金线顺着血迹爬上傀儡的脖颈,在那里缠绕成一个精致的锁。

"这样,您就跑不掉了。"他的唇贴上她的手背,舔舐着针孔渗出的血珠,眼神里翻涌着病态的占有欲,"您的血锁着它,它锁着我,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

院外突然传来葬星阁的暗号声。他猛地起身,将那具沾了她血的傀儡塞进她怀里:"藏好。"他的眼神骤然变冷,玄色衣袍下的青铜短刀泛着寒光,"这次,我不会让您看见我死的样子。"

她躲在衣柜里,听着外面的刀剑声、惨叫声,还有他最后一声低笑,像在说什么满足的话。直到一切平息,她抱着那具冰冷的傀儡出来,才发现他的尸体被钉在院门上,心口插着的不是敌人的刀,而是他自己的青铜短刀——刀柄上,刻着她的名字。

【第五世·画师与囚徒】

幻境又一次翻转。花辞雪发现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手脚戴着青铜镣铐,镣铐上的符文让她浑身无力。

阎烬冥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手里拿着她昨夜画的画——画上是朱雀大街的栗子摊,摊前站着个穿灰布围裙的老人,手里捏着枚带缺口的铜钱。

"您画的老人,是三百年前喂我最后一口饭的狱卒。"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您画的铜钱,是您第一次找我时,故意落在我脚边的。"

她别过脸,不愿看他。

镣铐突然剧烈收紧,勒得她骨头生疼。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您又在装傻。"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棱,"每一次轮回,您都在试探我记不记得——记不记得栗子摊的味道,记不记得您眼角的痣,记不记得……"

他突然扯开她的衣襟,指尖狠狠碾过心口的永夜藤印记,那里的皮肤早就被他磨得红肿不堪。"记不记得这里曾经插着半枚青铜钥匙!"

她痛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唇不吭声。

他的耐心似乎耗尽了,猛地将她拽起来,按在墙上。地牢潮湿的石壁贴着后背,冰冷刺骨。他的膝盖顶在她两腿之间,双手钳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您就这么喜欢看我发疯?"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眼神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疯狂,"看我为您杀了葬星阁的人,看我为您剜掉自己的记忆,看我为您一次次死在您面前……"

他的唇突然贴上她的,带着血腥味和地牢的霉味,粗暴得像在掠夺。她挣扎着咬伤他的唇,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他却笑了,笑得肩膀发颤,眼底却滚下两行泪,砸在她的锁骨上,滚烫得像火。

"您终于肯碰我了。"他低语,声音破碎,"哪怕是恨……也好过您什么都不记得。"

葬星阁的脚步声从地牢入口传来。他突然松开她,将一枚完整的铜钱塞进她嘴里,用手捂住她的唇:"咽下去。"他的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是用我半颗心融的,能护您出去。"

他转身冲向入口,青铜短刀划破空气的声音里,夹杂着他最后一句模糊的话,像在说"等我",又像在说"忘了我"。她蜷缩在墙角,感受着那枚铜钱在体内发烫,直到地牢的门被炸开,她才发现入口处堆着层层叠叠的尸体,最上面的是他,后背插着七把刀,却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像一尊守护的雕像。

【第六世·巫女与祭品】

记忆的碎片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进花辞雪的脑海。

她穿着繁复的巫女服,跪在刻满血纹的祭坛上,手腕被红绳捆在青铜柱上。绳结的纹路是永夜藤的形状,越挣扎收得越紧,粗糙的纤维磨破皮肤,血珠顺着柱体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

阎烬冥就站在她面前,玄色衣袍上绣着金线勾勒的葬星阁徽记。他手里拿着柄雕花匕首,刀刃上的寒光映出她惊恐的脸——匕首柄端镶嵌的,是枚带缺口的铜钱,缺口处嵌着她昨夜换下的指甲。

“月汐大人。”他俯身,冰凉的指尖抚过她颤抖的唇瓣,“您知道吗?成为巫女的祭品,是您这一世的命数。”

她猛地偏头,避开他的触碰。祭坛四周的火把噼啪作响,映出墙上狰狞的壁画:无数个“她”被绑在青铜柱上,而献祭者的脸,全是阎烬冥的模样。

“别躲。”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匕首的尖端轻轻划过她心口的永夜藤印记,“三百年前您就该明白,您的命是我的。守夜人欠葬星阁的,总得有人还。”

红绳突然勒进肉里,深可见骨。她痛得蜷缩,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膝盖顶在她腿间,将她死死钉在青铜柱上。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垂,呼吸灼热得像要烧穿皮肤:

“您看,这些壁画都是我画的。”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迷恋,“每一世您的死法,我都记着呢——火里烧的,水里溺的,刀下斩的……唯有这次,是您自己选的。”

他突然扯开她的巫女服,匕首挑开衣襟,冰凉的金属贴上永夜藤印记。她看见刀刃上倒映出自己眼底的恐惧,还有他眼底翻涌的、近乎狂喜的疯狂。

“您求我啊。”他的拇指碾过她颤抖的唇,“求我饶了您,求我把您从这祭坛上放下来……就像三百年前您求我别杀您师父时那样。”

这句话像烙铁烫进她的记忆。她猛地想起那个雪夜,年幼的自己跪在他面前,看着他亲手将守夜人师父钉在青铜柱上,鲜血溅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像绽开的红梅。

“我恨你。”她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

他笑了,笑得肩膀发颤,匕首却突然刺入她的侧腰!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他竟俯下身,用唇堵住她的尖叫,将舌尖的血腥味渡进她嘴里。

“恨得好。”他低语,声音里带着餍足的喟叹,“恨比爱长,能陪您走更多个轮回。”

祭坛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拔出匕首,将一枚温热的东西塞进她掌心——是他的半颗牙齿,齿根还沾着血丝,上面刻着极小的“等”字。

“藏好。”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将她的巫女服拉好,遮住流血的伤口,“这次的追兵,是我亲手引来的。”

她愣住了。

他却已经转身,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溅在壁画上,盖住了那些狰狞的图案。“记住,”他回头看她,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像即将熄灭的烛火,“下次轮回,别再选巫女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葬星阁的人冲进来时,他正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的血抹在青铜柱的符咒上。符咒亮起红光,红绳瞬间断裂,而他的尸体,在红光中渐渐化作灰烬,只留下那枚带缺口的铜钱,落在她脚边。

【第七世·孤魂与阎罗】

幻境再次翻转时,花辞雪发现自己成了游荡的孤魂。

她没有实体,只能漂浮在忘川河边,看着无数魂魄饮下孟婆汤。阎烬冥就坐在奈何桥头,穿着阎罗的官服,面无表情地翻看生死簿。他的指尖划过一个名字,笔尖落下的刹那,忘川河就会掀起一阵巨浪——那是某个轮回里的“她”,正在死去。

“阎大人。”她飘到他面前,声音轻得像烟,“你为什么不喝孟婆汤?”

他抬眼,眼底的猩红比忘川河水更浓。“因为我要记着。”他的指尖抚摸着生死簿上她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枚带缺口的铜钱,“记着您每一世的样子,记着您每次临死前的眼神,记着……”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明明是魂魄,她却感到刺骨的疼。“记着您三百年前说过的话——‘就算成了孤魂,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猛地抽手,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他的怀抱冰冷得像地狱的寒冰,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您看,您成了孤魂还是缠着我。”他的唇贴上她的额头,虚无的触碰却让她感到灼烧般的痛,“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天生就该互相折磨?”

孟婆端着汤碗走来,汤面上漂浮的,是枚完整的铜钱。“阎大人,该喝汤了。”

他却挥手打翻汤碗,铜钱落在地上,裂成两半。“她不走,我不喝。”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疯狂,死死盯着她的魂魄,“我要把您锁在忘川河底,用我的魂火烤您三百年,让您永远记着我!”

她惊恐地后退,却撞上无形的结界。他一步步逼近,官服下的青铜短刀泛着寒光——刀柄上,刻着她第七世的名字。

“您逃不掉的。”他的指尖穿过她的魂魄,在她心口的位置留下一道金色的印记,与永夜藤一模一样,“这是阎罗的烙印,就算您转世成灰,我也能找到您。”

远处突然传来钟鸣,忘川河开始沸腾。他脸色骤变,猛地将半枚铜钱塞进她虚无的掌心:“走!天道要清魂了,再不走……您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她飘离奈何桥时,回头看见他拔出青铜短刀,刺向自己的魂魄。金色的魂火从他伤口涌出,在忘川河上燃起熊熊大火,挡住了天道清魂的白光。而他站在火中,对她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像在说:“等我。”

现实·深海祭坛———

“看到了吗?”墨渊的黑影在永夜之潮的戾气中扭曲、膨胀,青绿色的灯光照出他黑袍下蠕动的永夜藤,“他连做阎罗都要缠着您,这不是爱,是刻进骨头里的诅咒!”

花辞雪的魂魄像被投入沸水中,每一寸都在尖叫。那些幻境太过真实——巫女服上的血腥味、忘川河水的冰冷、他每次伤害她时眼底的疯狂与痛苦……全都像烙印般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第六世侧腰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第七世被他魂火灼烧的魂魄还在战栗。

“他把您当成赎罪的工具,当成对抗葬星阁的棋子。”墨渊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锁链,缠绕着她的意识,“您以为他拔出钥匙是为了救您?不,他是怕您记起——三百年前,是您亲手将永夜藤种进他心脏的!”

这句话像惊雷劈碎了她的防线。

记忆碎片轰然炸开:三百年前的昆仑墟,她确实握着永夜藤的种子,而阎烬冥跪在她面前,撕开自己的衣襟,声音带着虔诚的恳求:“阿雪,种吧。只有这样,才能压住我体内的葬星阁戾气,才能……配得上您。”

是她亲手将种子埋进他的血肉里。

是她看着永夜藤的根须缠绕他的心脏,听着他痛得撕心裂肺,却迟迟不肯停下。

是她在他昏迷时,将那枚完整的铜钱掰成两半,对自己说:“这样,他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原来……”花辞雪的声音破碎,心口的永夜藤印记突然爆发出漆黑的光,“最先开始的,是我。”

阎烬冥消失的地方,突然泛起金色的涟漪。她看见他模糊的魂魄在光中挣扎,无数根永夜藤的根须从他心口涌出,每一根都缠着枚带缺口的铜钱——那是四万九千三百零九次轮回里,他为她留下的信物。

“阿雪……”他的声音穿透光壁,带着血沫,“别信他……永夜藤是我们的契约,不是诅咒……”

“契约?”墨渊狂笑,青绿色的灯光突然化作无数把匕首,刺向花辞雪,“用他的血肉、您的轮回、四万次死亡换来的契约?这分明是您俩亲手挖的坟墓!”

匕首刺穿花辞雪的刹那,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三百年的疲惫,带着对自己的嘲讽,更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她抬手,将掌心的“信我”铜钱狠狠按向心口的永夜藤印记——

“是坟墓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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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花辞雪永夜藤开花的那天记起了一切。

三百年一开的永夜藤在她体内苏醒,黑色的藤蔓从她每一寸肌肤下钻出,像无数细小的蛇在血管中游走。她跪在悬崖边,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被藤纹覆盖,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幽暗的紫光。

"又开始了..."花辞雪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但记忆的洪流还是冲垮了她筑起的堤坝。

她看见三百年前那个雨夜,阎烬冥将一枚铜钱塞进她手心,上面刻着"长相守"三个字。铜钱从中间裂开一道细缝,仿佛预示了他们后来的命运。

"等我。"他那时说,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眼中是她读不懂的决绝。

花辞雪不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以真实身份相见。第二天,阎烬冥就跳进了永夜之潮,而她被选为永夜藤的宿主,成为封印的一部分。

悬崖下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声音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花辞雪胸前的铜钱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惊叫出声。她颤抖着掏出那枚从不离身的铜钱——它比三百年前更加残缺,边缘布满锯齿状的缺口。

"四万九千三百零九..."花辞雪突然明白了这个数字的含义。这是他们轮回的次数,每一次轮回,铜钱就会多一道缺口。

永夜藤在她体内发出共鸣,剧痛让她蜷缩在地上。黑色的藤蔓破体而出,在她周围形成一道屏障。花辞雪知道,时候到了。

"阎烬冥,这次换我来找你。"

她纵身跃入海中,永夜藤立刻包裹住她的身体,形成一个黑色的茧。海水没有浸湿她的衣衫,反而为她让开一条路,直通幽冥。

幽冥司比花辞雪想象中更加阴森。灰白的雾气中,无数亡魂排着队走向判官殿,他们脚上的镣铐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花辞雪藏在一根石柱后,看着高台上的判官——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

阎烬冥穿着玄色官袍,苍白的手指握着一支朱砂笔,在生死簿上勾画。他的眼神冷漠得可怕,与记忆中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下一个。"他的声音像冰锥刺入花辞雪的耳膜。

一个老妇人的魂魄战战兢兢走上前,还未开口,阎烬冥就挥了挥手:"阳寿未尽,误勾。送去还阳道。"

花辞雪屏住呼吸。这就是三百年来他的生活?日复一日地审判亡魂,而她却在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中寻找他残缺的影子?

永夜藤在她体内骚动,提醒她时间不多。花辞雪深吸一口气,故意踩断一根枯骨。

"谁?"阎烬冥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她的藏身处。

花辞雪走出来,任由永夜藤的纹路爬上脖颈。整个幽冥司瞬间安静,亡魂们惊恐地后退,连鬼差都握紧了武器。

"好久不见,判官大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知道幽冥司收不收活人?"

阎烬冥的笔掉在了地上。他站起身,官袍无风自动,眼中翻涌着花辞雪看不懂的情绪。

"阿雪…花...辞雪?"他的声音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你不该来这里。"

"我想去哪就去哪。"花辞雪向前一步,永夜藤的威压让最近的几个鬼差直接跪倒在地,"包括你的幽冥司。"

阎烬冥的表情重新变得冰冷。他抬手示意鬼差退下,缓步走下高台。当他靠近时,花辞雪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那是三百年前他身上的味道。

"你知道永夜藤宿主踏入冥界意味着什么。"他低声道,只有她能听见,"墨渊会感知到你的存在。"

"正合我意。"花辞雪轻笑,"省得我去深海找他。"

阎烬冥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永夜藤立刻反击,黑色藤蔓缠上他的手臂,但他纹丝不动。

"你记起来了?"他声音嘶哑,"全部?"

花辞雪没有回答,而是举起那枚残缺的铜钱。铜钱发出微弱的金光,照亮了两人之间的空隙。

阎烬冥的表情终于崩溃。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花辞雪感受到他的颤抖,感受到他冰冷的面颊贴在她温热的皮肤上。

"四万九千三百零八次..."他在她耳边低语,"每一次你都死在我面前。"

花辞雪闭上眼睛,任由记忆冲刷。她看见无数个自己倒在血泊中,而每一个阎烬冥都抱着她的尸体恸哭。每一次轮回,他们都以不同的身份相遇,却总是以悲剧收场。

"这次不一样。"她推开他,眼中燃起黑色的火焰,"永夜藤已经完全觉醒,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

阎烬冥刚要说话,整个幽冥司突然剧烈震动。灰白的雾气变成血红色,亡魂们发出凄厉的尖叫。

"他来了。"阎烬冥脸色大变,迅速将花辞雪护在身后。

雾气中浮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形似人却又非人。黑影所到之处,石柱崩塌,鬼差灰飞烟灭。

"永夜藤的宿主..."黑影发出低沉的笑声,"终于舍得离开你的轮回了?"

花辞雪胸前的铜钱剧烈震动,几乎要跳出衣襟。她认得这个声音——墨渊,永夜之潮的源头,也是将他们困在轮回中的罪魁祸首。

"放开她!"阎烬冥手中多出一柄长剑,剑身缠绕着幽蓝的火焰,"你的对手是我。"

墨渊的笑声更加猖狂:"判官大人终于不装了?为了一个凡人女子,背叛整个幽冥司?"

花辞雪感到永夜藤在体内沸腾。她不再压抑力量,任由黑色藤蔓从体内喷涌而出。藤蔓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黑影笼罩其中。

"他不是凡人!"花辞雪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而你,不过是个窃取神力的窃贼!"

墨渊发出怒吼,黑影膨胀数倍,撕裂了藤蔓的包围。阎烬冥趁机挥剑,幽蓝火焰化作巨龙扑向黑影。

"走!"阎烬冥抓住花辞雪的手,"去深海祭坛!只有在那里才能彻底消灭他!"

两人穿过混乱的幽冥司,跳入忘川河中。河水本该腐蚀活人血肉,但永夜藤保护了花辞雪。阎烬冥紧紧抱着她,在血黄色的河水中下潜。

"铜钱..."他在水中艰难地开口,"合拢它们..."

花辞雪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胸前的铜钱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河水退去,他们跌入一个巨大的洞穴——深海祭坛。

祭坛中央是一个星图,由无数铜钱排列而成。每一枚铜钱都和她的一样残缺不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

"我们每一次轮回的证明。"阎烬冥咳嗽着站起来,"四万九千三百零八枚铜钱,每一枚都承载着一段记忆。"

墨渊的咆哮从远处传来,整个洞穴开始摇晃。花辞雪感到永夜藤在催促她,她走向星图中央,将胸前的铜钱放在唯一空缺的位置。

"还差一枚。"她突然明白过来,转向阎烬冥,"最后那枚在哪里?"

阎烬冥露出悲伤的微笑。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在你心里。"

说完,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花辞雪惊恐地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不!你做了什么?"

"最后那枚铜钱是我的魂魄。"阎烬冥的声音越来越轻,"三百年前我就该死了,是墨渊困住了我的魂魄,让我成为他控制轮回的棋子。"

花辞雪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比永夜藤觉醒时还要剧烈。她看着阎烬冥的身体化为光点,最后凝聚成一枚完整的铜钱,落在星图中央。

"不...不!"她跪倒在地,黑色的泪水滴在铜钱上。

墨渊的黑影终于冲进祭坛,但已经晚了。星图上的铜钱开始旋转,每一枚残缺的铜钱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当铜钱合拢的瞬间,一缕金光射向天际。

花辞雪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体内。她站起身,永夜藤不再是她体内的寄生物,而成为她的一部分。

"阎烬冥,"她的声音在祭坛中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你不是要等我吗?"

黑色的藤蔓从她体内疯狂涌出,与永夜之潮的戾气交织,在深海祭坛上凝成巨大的漩涡。墨渊的黑影在漩涡中尖叫、挣扎,却被藤蔓死死缠住,一点点拖向漩涡中心。

她纵身跃入漩涡,永夜藤的根须顺着血脉与他留在铜钱里的魂魄相连。在彻底被黑暗吞噬前,她仿佛听见他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三百年未变的温柔:

"等多久都愿意。"

漩涡外,墨渊的惨叫渐渐消失。而深海祭坛的星图上,无数枚带缺口的铜钱正在合拢,每一枚合拢的瞬间,就有一缕金光冲向天际——那是四万九千三百零九次轮回里,他们藏在互相折磨下的、从未熄灭的爱意。

这一次,他们要亲手拆了这座坟墓。

哪怕代价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

花辞雪在黑暗中下坠。

永夜藤的漩涡吞噬了墨渊,也吞噬了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分解,化为无数光点,与那些合拢的铜钱融为一体。

"阎烬冥..."她在意识模糊中呼唤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唯一能让她保持清醒的咒语。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

那只手冰凉如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花辞雪被猛地拉出漩涡,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她睁开眼,看到的是阎烬冥苍白的脸——真实的、有温度的脸,而非魂魄凝聚的幻影。

"你怎么——"她声音嘶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阎烬冥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那是三百年前她最爱的表情:"半枚铜钱换半条命,这买卖很划算。"

花辞雪这才发现,他胸口嵌着半枚铜钱,正是星图上最后合拢的那一枚。而另外半枚,仍挂在她颈间,此刻正发着微弱的金光。

"不可能..."她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的脸,"墨渊说你的魂魄已经..."

"笨蛋,那墨渊骗了你三百年,你怎么还能信他?"阎烬冥轻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的魂魄确实被囚禁了,但不是全部。"

深海祭坛在他们周围崩塌,星图上的铜钱一枚接一枚飞起,环绕着两人旋转。每一枚铜钱都在讲述一个故事,一段轮回中的相遇与别离。

花辞雪突然明白了:"铜钱里保存的不只是记忆...还有我们的魂魄碎片?"

阎烬冥点头:"每一次轮回,我们都会在铜钱上留下一部分自己。四万九千三百零九次轮回,四万九千三百零九枚铜钱,拼凑起来就是完整的我们。"

一块巨石从顶部砸下,阎烬冥迅速将花辞雪护在身下。永夜藤自动形成屏障,但冲击力仍让他们滚落数米。

"我们得离开这里。"阎烬冥拉起花辞雪,"祭坛崩塌会引发永夜之潮的暴动。"

"去哪里?"花辞雪问,同时感受着体内永夜藤的变化。藤蔓不再痛苦地撕扯她的内脏,而是温顺地流淌在血脉中,如同她与生俱来的力量。

阎烬冥的眼神变得复杂:"先去人间界。墨渊虽死,但他的同党不会放过我们。"

"同党?"花辞雪皱眉,"除了墨渊还有谁——"

她的问题被一阵刺骨阴风打断。祭坛入口处出现一个高大身影,穿着与阎烬冥相似的判官服,但颜色是如血般的深红。那人手持黑色玉笏,上面刻着"幽冥司"三个滴血的大字。

"楚江..."阎烬冥低声咒骂,将花辞雪推到身后,"幽冥司第一判官。"

楚江的面容隐藏在官帽的阴影下,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清晰可见:"阎判官,擅离职守,私放要犯,勾结永夜宿主...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千万亡魂的哀嚎混合而成。花辞雪感到永夜藤在体内躁动,似乎遇到了天敌。

阎烬冥冷笑:"要犯?楚江,你我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罪犯。三百年前那场'意外',是你和墨渊一手策划的!"

楚江没有否认。他抬起玉笏,一道血光射出,所过之处岩石化为齑粉。阎烬冥挥袖挡下,但被震退数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聪明反被聪明误。"楚江缓步向前,"你以为跳入永夜之潮就能救她?结果不过是多添了一枚棋子。"

花辞雪震惊地看向阎烬冥:"你是自愿跳下去的?"

阎烬冥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痛苦说明了一切。楚江发出刺耳的笑声:"他没告诉你?多么感人啊——年轻的冥官爱上凡人女子,甘愿替她承受永夜藤的诅咒。"

更多的记忆碎片在花辞雪脑海中拼合。三百年前,永夜藤原本选中她作为宿主,是阎烬冥偷偷替换了名册,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但墨渊发现后,将计就计,把他们两人都困在了轮回中。

"你们利用我们收集怨气..."花辞雪声音冰冷,"每一次轮回产生的痛苦,都是维持永夜之潮的养料。"

楚江终于摘下了官帽,露出一张布满缝合线的脸:"聪明。可惜太迟了。"

他猛地展开双臂,祭坛中残留的墨渊戾气向他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比墨渊更加扭曲,隐约能看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阎烬冥抓住花辞雪的手:"跑!"

两人冲向祭坛另一端的出口,身后是楚江疯狂的大笑和黑影的咆哮。花辞雪感到永夜藤在体内沸腾,赋予她超乎常人的速度。阎烬冥则不断向后抛出符咒,延缓黑影的追击。

"前面是忘川支流!"阎烬冥大喊,"跳进去能直接回到人间界!"

花辞雪看到一条血黄色的小河横在前方,河水中漂浮着无数挣扎的手骨。没有犹豫,她与阎烬冥十指相扣,一同跃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们。花辞雪感到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四肢,想要将她拖入河底。永夜藤自动保护她,将那些鬼手烧成灰烬。阎烬冥则紧紧搂着她的腰,在混乱的水流中寻找方向。

"跟着光!"他在她耳边说。

花辞雪看到前方有一点微弱的金光——是他们胸前的铜钱在指引方向。两人奋力游向光源,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拽入漩涡...

花辞雪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脸上,温暖得不像真实。她坐起身,看到阎烬冥就躺在不远处,胸口微微起伏。

"阎烬冥!"她爬过去,拍打他的脸。

阎烬冥咳嗽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胸口的半枚铜钱。确认它还在后,他松了口气:"我们回到人间界了。"

花辞雪环顾四周,认出这是青要山脚下的一片树林。三百年前,他们常在这里约会。远处能看到村庄的轮廓,但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已有很大不同。

"时间过去了多久?"她轻声问。

阎烬冥掐指一算:"从我们跳入忘川算起...大概人间三个月。"

"三个月?"花辞雪惊讶道,"在冥界感觉只有几个时辰..."

"冥界时间流速不同。"阎烬冥站起身,伸手拉她,"但这给了楚江准备的时间。他一定会派人来人间界搜寻我们。"

花辞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楚江不亲自追来?判官不能来人间界吗?"

阎烬冥的表情变得凝重:"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判官身上带着太多死气,在人间界会像黑夜中的火把一样显眼。更重要的是..."

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人间界有守护者,专门对付越界的冥官。"

花辞雪正要追问,突然感到颈间的铜钱剧烈震动。与此同时,阎烬冥胸口的半枚铜钱也发出刺目的金光。两枚铜钱似乎要挣脱束缚,飞向彼此。

"它们想合二为一。"阎烬冥低声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但一旦完全合拢..."

"会怎样?"花辞雪紧张地问。

阎烬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握住她的手:"铜钱完全合拢的瞬间,会释放出我们四万多次轮回积累的全部力量。那力量足以——"

他的话被一阵马蹄声打断。树林外的小路上,一队黑衣人正疾驰而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胸前绣着金色铜钱图案。

"寻踪使!"阎烬冥脸色大变,"楚江的爪牙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

花辞雪感到永夜藤在体内警觉地竖起尖刺:"现在怎么办?"

阎烬冥迅速做出决定:"分头行动。你去青要山巅的观星台,那里有压制永夜藤的法阵,能隐藏你的气息。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花辞雪抓住他的手臂,"我们好不容易才——"

"相信我。"阎烬冥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还记得三百年前我们的约定吗?"

花辞雪当然记得。那是个星空璀璨的夜晚,他们在观星台下许诺,无论经历多少轮回,最终一定会回到彼此身边。

"这次我不会等三百年。"她咬牙道。

阎烬冥笑了:"不用等那么久。"

他迅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转身冲向另一个方向。花辞雪看到他在跑出几步后,故意弄出声响吸引那些黑衣人的注意。果然,马队立刻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花辞雪强迫自己转身,向青要山巅跑去。永夜藤赋予她惊人的体力,崎岖的山路如履平地。但她的心却像被撕成两半——一半想立刻回头去救阎烬冥,另一半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

山巅的观星台已经破败不堪,但中央的青铜星盘依然完好。花辞雪按照记忆,找到星盘上的特定位置——那是阎烬冥三百年前教她的,对应永夜藤开花时的星象。

她站在星盘中央,感到永夜藤的力量被某种无形力场压制,不再那么躁动。颈间的铜钱也安静下来,但依然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她另一半的存在。

夜幕降临,花辞雪躲在观星台残破的柱子后,警惕地观察四周。月光如水,给废墟披上一层银纱。她想起三百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阎烬冥第一次吻了她。

"找到你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花辞雪浑身一颤。她猛地转身,看到阎烬冥站在月光下,嘴角带着血痕,但眼中满是笑意。

"你没事!"她冲过去,却在最后一步停住了。永夜藤突然在她体内发出警告——有什么不对劲。

眼前的阎烬冥笑了,但那笑容太过完美,不像他惯有的带着一丝痞气的笑:"我当然没事,小雪。"

花辞雪的心沉了下去。阎烬冥从不叫她"小雪",那是她第一世的名字,在之后的轮回中他都有不同的称呼。

"你是谁?"她后退一步,永夜藤在手臂上浮现。

"阎烬冥"的表情变得扭曲,身形也开始变化。最终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面容阴柔,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铜钱。

"寻踪使统领,夜无咎。"男子优雅地行礼,"楚江大人派我来请永夜宿主...做客。"

花辞雪冷笑:"做客?是想把我重新关进轮回吧?"

夜无咎不置可否地耸肩:"轮回有什么不好?至少你们能在每一世相遇。若不是楚江大人开恩,你连这点幸福都没有。"

花辞雪感到怒火中烧。三百年的轮回,四万多次的生死离别,在这些人眼中竟是"恩赐"?

"阎烬冥在哪?"她冷冷地问。

夜无咎笑了:"那个叛徒?他运气不错,逃进了无间海。不过没关系,有你在我手里,他迟早会自投罗网。"

花辞雪听到"无间海"三个字时心头一震。那是冥界与人间界的夹缝,传说中连判官都不敢涉足的禁地。

夜无咎向前一步:"别反抗了,宿主大人。你的永夜藤刚刚觉醒,还不稳定。而我..."他手中黑色铜钱突然分裂成数十枚,悬浮在空中,"专克各种不服。"

黑色铜钱如暴雨般射来。花辞雪本能地抬手防御,永夜藤形成盾牌,但仍有几枚铜钱穿透防御,划破她的皮肤。伤口处立刻传来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血管里钻。

"噬魂钱,滋味如何?"夜无咎欣赏着她的痛苦,"每一枚都装有九百九十九个怨魂,专门啃食永夜藤这样的灵物。"

花辞雪跪倒在地,感到永夜藤在体内痛苦地翻滚。颈间的铜钱疯狂震动,似乎在呼唤什么。

夜无咎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那枚铜钱:"啊,传说中的'长相守'。楚江大人会很高兴见到它..."

就在他手指碰到铜钱的瞬间,一道金光从铜钱中迸发,直接刺入他的眼睛。夜无咎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花辞雪抓住机会,将全部力量注入永夜藤。黑色藤蔓破体而出,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形态,而是化作无数尖锐的长矛,刺向夜无咎。

夜无咎仓促抵挡,但还是被几根藤蔓刺穿肩膀。他愤怒地咆哮,黑色铜钱在空中组成一个狰狞的鬼脸。

"你找死!"

鬼脸张开血盆大口扑来。花辞雪知道自己抵挡不住这一击,但她绝不退缩。就在鬼脸即将吞噬她的瞬间,一道幽蓝火焰从天而降,将鬼脸烧成灰烬。

花辞雪在剧痛中醒来。

她的手腕和脚踝被特制的锁链扣住,锁链上刻满了克制永夜藤的咒文。每一次呼吸,那些咒文就会亮起幽绿的光,像无数细小的牙齿啃咬她的血管。

"醒了?"

楚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花辞雪努力聚焦视线,看到幽冥司第一判官坐在不远处的石椅上,手中把玩着那枚合二为一的铜钱。他的脸依然隐藏在官帽的阴影下,只有猩红的双眼清晰可见。

"阎烬冥在哪?"楚江轻声问,声音温柔得可怕。

花辞雪咬紧牙关。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观星台,她和阎烬冥同时捏碎铜钱,金光爆发...然后她就到了这里。

"不说?"楚江叹了口气,"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Fin.」

奈软哈喽~晚上好呀

奈软今天喜提2篇~

花辞雪👏👏👏👏

奈笙璃👏👏👏👏

奈软👌✌

奈软哈哈,很感谢

奈软我们俩大女主的捧场~

若曦辞(这不是因为都这个点了,除了她们熬的比鸡还要早,谁在阿)

奈软好啦,今天这二篇其实也算是上下集

奈软因为我没想到话本字数有限字的

奈软所以弄的,我那篇快弄好了,都快二百万字了,结果发不出去

奈软啊!!!话本快更新字数!!!

#若曦辞看,果然熬夜又是晚上,就容易发疯

奈软!?你这个人设

奈软你这照片确实不C0C嘛?

#若曦辞哎呀,反正又不是在外面

奈软6666

奈软好啦,不说了,都1点半了

奈软那还是早点休息吧~大家

奈软晚安~

奈笙璃共字:1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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