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大楼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碎纸片,打着旋儿落在散落的建筑材料上,锈迹斑斑的钢筋从断墙里戳出来,上面还挂着半截发霉的防水布,塑料膜被风吹得哗啦响,和地上的碎玻璃一起,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龙佐被五花大绑在铁凳上,粗麻绳勒得手腕生疼,嘴上贴着的胶带粘住了半边脸颊,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他从眩晕中慢慢清醒,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睁开眼的瞬间,陌生又荒凉的环境让他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扭动胳膊,绳子却越勒越紧,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汗,但多年被 “绑” 的经验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悄悄摸索着手链内侧的凸起,趁四周没人注意,用指甲狠狠按了下去。那是他妈特意给她装的定位器,上次被绑后,就缝在了手链的夹层里,平时看不出来,紧急时按三下就能发送位置。
“醒了呀?”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的走廊里飘出来,像砂纸磨过木头,带着说不出的阴冷,龙佐的身体瞬间僵住,抬眼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道人影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脚步踩在碎砖头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龙家的少爷。”
那人停在离龙佐两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不清脸,只看见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带着几丝嘲讽。龙佐皱紧眉头,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闷响,眼神警惕地盯着对方,这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缓缓走到一盏晃悠悠的应急灯下,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龙佐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男人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眉骨划到下颌,伤口愈合得粗糙,在灯光下泛着浅白,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袖口沾着点油污,正是秦骁!
“哟喂,好久不见,怎么不打招呼?”
秦骁俯身,手指重重捏着龙佐的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
“哦,我忘了,你嘴上有胶带,说不了话。”
龙佐挣扎着偏头,想躲开他的触碰,却被秦骁死死按住后脑勺,秦骁的眼神突然变得疯狂,扫了眼四周的烂尾墙,声音陡然拔高。
“你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吗?这本来是我们秦家的大项目,可因为你,我们家资金链断了,这个项目也黄了”
他的手指越捏越紧,龙佐的脸颊被挤得变形,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的血丝。
“我妈气得住进医院,我爸天天被债主追着跑,我的一切都拜你所赐!你以为你装成普通 Omega,没人知道你的身份?”
秦骁猛地松开手,龙佐的头惯性地歪向一边,嘴角被胶带粘得发疼。他喘着粗气,看着秦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咔嗒 一声弹出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不过这次,你没那么好运了。”
秦骁用刀背轻轻刮过龙佐的脸颊,话里的恶意像毒蛇的信子。
“林砾那小子可没机会来救你,等我拿到龙家的赎金,处理完你,下一个就轮到他。谁让他多管闲事,上次坏了我的好事?”
风又灌进窗户,应急灯晃得更厉害了,秦骁的影子在墙上拉得长长的,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龙佐看着那把逼近的刀,心脏狂跳,却悄悄又按了一下手链,他不知道定位器有没有发送成功,只能祈祷林砾他们能快点找到这里。
花咏的手机刚在掌心震了两下,他指尖一划就接起,常屿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冲出来,急得发颤。
“老板!有信儿了,表少爷手链里的定位器显了位置,我已经同步到您手机地图了,是城西那片烂尾楼!”
“知道了。”
花咏的声音沉得像结了冰,指尖飞快点开地图,屏幕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连喉结都没动一下。林砾凑过来时刚好抓着 “老板” 两个字,眉头下意识拧了拧 ,这称呼怎么听都透着古怪,可眼角扫到地图上跳动的红点,龙佐的安危瞬间压过所有疑问,焦急的询问道。
“你来导航,咱们赶紧过去,我怕晚一秒就出事了”
一旁的bea还好有开车来的时候,车上备有出警用对讲机,指尖在按键上敲得飞快,语气比平时冷了三分,带着警察特有的干练。
“我已经联系局里了,同事十分钟内到。这是秦家的烂尾的项目楼,楼道窄还都是建筑垃圾,进去后别轻举妄动,等支援合围再说。”
她抬眼扫过两人,眼神严肃得像在部署任务。
“先保证自己安全,龙佐也不想你们为了救他而受伤。”
“放心吧,我惜命得很。”
林砾扯了扯嘴角想装轻松,可手心里的汗早把方向盘攥得发潮。很快到了目的地,bea把调试好的对讲机,分给他们。三个人借着夜色摸到烂尾楼门口,月光从破洞的窗棂漏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投下支离破碎的影子。风穿过空荡的楼层,卷着碎纸片哗啦响,像极了暗处的鬼哭,听得人后颈发毛。bea 比了个 “分头行动” 的手势,声音压得极低。
“保持通话,我搜 5-4 楼,花咏 3-2 楼,林砾 1-F1,有任何动静立刻喊。”
两人点点头,三人就分头行动了起来。林砾握着手机,脚步放得轻得像猫,鞋底踩过碎砖块时咔嚓一声,在死寂的楼道里格外刺耳。他一层一层扒着墙缝看,眼里只有散落的钢筋和发霉的模板,连龙佐的影子都没见着,只好对着对讲机喊。
“我这边没发现,花咏,我跟你汇合!”
“嗯,好,我在二楼”
“嗯,等我”
花咏刚检查完二楼拐角的铁架,听见声音便顿住脚步,两人在楼梯间碰面时,彼此脸上都是凝重。突然,嘭的一声枪响猛地炸响,震得头顶的水泥碎屑簌簌往下掉,砸在肩膀上生疼。
“是 bea 那边!”
林砾心脏一紧,拔腿就往楼上冲,运动鞋踩得台阶噔噔响,花咏紧随其后,手还下意识护在林砾身后,怕他撞着楼道里的钢筋。冲到 4 楼时,眼前的场景让林砾瞬间僵住,bea 半蹲在地上,手里的枪稳稳指着前方,枪口还冒着淡烟。龙佐被绑在墙角的铁架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破了皮渗着血,嘴上的胶带被扯到下巴,正虚弱地喘着气,而他对面站着七八个黑衣男人,秦骁眼睛里满是狠戾。
“龙佐,你怎么样?”
林砾刚想冲过去,手腕突然被花咏死死拽住,力道大得几乎攥疼他。
“别冲动!他手里有刀!”
秦骁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像淬了毒。
“哟,林砾,来得挺巧啊。本来还想解决完龙佐,再去请你‘喝茶’,现在倒省了我功夫。”
他晃动着手中的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阴冷的语气说着。
“我家项目黄了,连公司也破产,全拜你们俩所赐!既然来了,那今天就一起算总账吧!”
bea 扣着扳机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冷静的喊话道。
“放下刀!警察已经包围这里了,你逃不掉的!”
“警察?”
秦骁嗤笑一声,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
“那就让他们来收尸!”
“小心!是烟雾弹!”
bea 话音刚落,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鼻腔里全是辛辣的味道。秦骁带着面具,让手下趁机冲过来,混乱中,有人挥着钢管朝花咏砸去,花咏正护着林砾往后退,没注意到侧面秦骁举着刀扑过来,刀尖直对着他的胸口。
“小心!”
林砾眼疾手快,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把花咏往旁边一推。噗嗤,刀刃划破布料的声音在烟雾里格外清晰,温热的血液瞬间渗出来,染透了林砾背后的 T 恤,顺着腰线往下淌。
“林砾!”
花咏瞳孔骤缩,刚才还刻意压制的信息素瞬间炸开,那是属于enigma的凛冽气息,瞬间席卷整个楼层,黑衣人们瞬间被压得膝盖发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手里的钢管哐当掉了一地。花咏一把将林砾抱在怀里,指尖沾到温热的血时,颤抖都呼喊着。
“别睡,林砾,你别睡!你看着我!”
烟雾渐渐散了,bea 趁机冲上去,利落的拳脚几下就制住了秦骁和剩下的人,手铐咔嗒锁上时,秦骁还在挣扎着嘶吼。楼下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常屿急匆匆地跑上来,但看见花咏怀里满身是血的林砾,脸色瞬间惨白,腿都软了,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呼唤着。
“宝宝!你怎么样了,救护车!我马上叫救护车!”
林砾靠在花咏怀里,意识渐渐模糊,后背的疼像火烧一样,他想抬手摸花咏的脸,指尖却没力气,只能含糊地嘟囔。
“我又没死……喊什么喊呀…嘶, 疼死我了…… 快叫救护车啊……”
话音未落,眼睛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林砾!”
花咏抱着他,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失控的颤抖,转身就往楼下跑,脚步都有些踉跄,常屿紧随其后,bea也赶忙解开龙佐,带着龙佐一起去了医院,此刻楼道里只剩下被按在地上的秦骁,和他不甘的咒骂声,渐渐被越来越近的警笛声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