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三月,绿柳依依,嫩红点点。
浮奇城中,一家歌舞坊,牌匾上印着两个大字,清坊。
一块空旷的台阁上,一身粉白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舞衣长袖翻飞,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女子舞了一段,停了下来,又将刚刚的舞重新跳了一遍。她的眉间一点烦愁,脚下舞步似乎有点乱了。
桃白悄悄得从旁边的花树上飞下来。她站在台下,离女子不远,开口道“这位姐姐,你的心有点乱,舞步也乱了些。姐姐可是到了瓶颈期,突破不了?”
话音传入耳中,女子停下舞步,随即转过身望着桃白。
桃白已走到女子身旁,带着一脸笑,说“姐姐,我也会一点舞。我舞一段,姐姐看看,可会对你有帮助。”
女子让到一旁,桃白回想起那次看狐姐姐跳舞。她启手顿足,舞了起来,越舞越忘我。
一旁的女子,眉头终于松了,拍起手来。桃白停下舞步,看到女子笑了起来,美人一笑果然与众不同。桃白想起妖们说得,美人一笑倾城。她痴痴得看着女子。
女子拉起桃白的手,道“我自恃自己的舞已是极致,不想今日看妹妹一舞,才知自己太自满了。我真是受教了,多谢妹妹!我叫尘雪,不知妹妹叫什么名字?”
“尘雪姐姐,我叫桃白。我很高兴能帮到你。今日,能够结识尘雪姐姐,真是太开心了!”
尘雪看眼前的女子,她带着满脸甜甜的笑。尘雪莫名有点喜欢这个女子,她从心底露出真心的笑来。
她是清坊的头牌舞姬,她一向不屑与坊中其他女子多有交往,桃白是头一个。她显然将桃白当做坊中的姑娘了。
自从尘雪受桃白的启发,她又自创了一舞,名动浮奇城。来清坊为见她一面的人,每日都络绎不绝,不乏非富即贵之人。
尘雪却不搭理一人。她在房间待着,将侍婢打发在屋外,她时常会沏好两盏茶,备一碟糕饼。
有时侍婢会听到屋内又有一女子的声音,除自家的姑娘外,另一女子从未见过。
两女子倒是相谈甚欢。
尘雪在一次献舞后,正要回房间歇息。一白衣公子拦住了她。尘雪也是阅男无数,对她追捧的男子中不乏长相出众的。这一男子确是眉目如画,俊美中透着一丝魅惑。
她心中对他很中意,但面上不露声色。她得再看看他的才情。她一直很自傲,要不是委身于歌舞坊,她不比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女儿家差。
她要的男子必定是才貌不俗,天上皎月方可比拟。
男子跟随她而来,一路来到她的院中。她问男子是否会作画。
她命侍婢取来笔墨画纸,摆好小桌,凳椅。
她请男子为她作画一张。话罢,她又命侍婢取来一躺椅,她缓缓得柔柔得卧于躺椅上,侧对着男子,那眼神充满逗弄的意味。
男子款款入座,满眼星子入眼来,笑而不语。他的眼睛很纯净,不为所动。
他望着女子,将女子深深得印入眼中。他拿起笔,垂眼,静静得作画,那样认真。
月上梢头,小风低吹。女子从躺椅上起身,打了个哈欠。她瞧着男子作画的模样,红唇弯起,走向他。男子刚巧放下画笔。
只见,画纸上跃然浮现,一女子一袭雪衣舞裙,翩翩起舞样,花瓣漫天洒落,落在女子发间,衣上,手腕。姝色玉人,别样风情在眉间。
尘雪盯着画纸,轻轻得拿起来,细细得观赏着。
女子抬眼看着男子,柔柔一笑“公子,怎么会想到画这样的我?”
“我初次见姑娘,姑娘是在台上献舞。姑娘在我心中,最美便是那时。姑娘本也如画中人般。”
尘雪看男子,沐浴在月光下,浑身发着银光,她的心有一瞬被触动。
“尘雪,承蒙公子的厚爱。我很欢喜公子,替我作得画。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景幻白。尘雪姑娘,一定要记住了!”
两人相视一笑,月下对影。
也许,此时的他们,是此生,最真实,以真心相对彼此的时刻。
两人进了房间,琴音袅袅,清茶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