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慌慌张张地随便披了件衣裳出来,突然的出现吓得梁九功差点直接跪地磕头。
冷气不要钱似的,往外放。
“万岁爷——您——”梁九功好奇地问起。
康熙撒气似的踢翻了旁边的雕花木架,气冲冲地去保成住的偏殿去了。他现在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真是气煞他。
等了许久,得了梁九功的八卦提醒,安禾在洗漱间看到衣裙破烂湿漉漉的额林珠。
心里直呼好家伙,这是战事激烈啊,但是听梁九功的八卦,万岁爷应该没能成功。
“额林珠,你赶紧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物罢——”安禾关切地道着。
额林珠瞥着她,轻声笑着:“禾姐姐?你在这是来做什么?是替他来看看我有没有死吗?”
安禾听得胆战心惊,吓得半死。这怎么扯上死不死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当年和离都没这样要死要活的啊!
赶紧过去抱住她,安慰着。
“额林珠,你可不能想不开。怀安还等着娶你进门呢!你忘了和怀安婚约了吗?”
“怀安?沈怀安娶不了我了。我已经脏了。配不上他了——”颓废道着。
死气沉沉的眼眸动了动,两行清泪说来就来。今日的戏,康熙的戏份已经唱完,给她独唱了。
“不会的,怀安喜欢你。他不会在乎这样的事,也不会因此不喜欢你的。”解释道。
“沈家不在意,沈怀安不在意,可是我在意。人生来死后都是赤条条的干净,可我脏了,从身到心都是脏的。”冷笑着。
她的心是黑的,这次这个锅康熙背定了。
安禾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了,她的性情最是刚烈容不得一丝的脏污。
这——她不会想着去死吧?她的老天爷哦,万岁爷究竟做了什么,让她想死。
随便扯点什么,突然想到了小太子。
“你——还年轻呢!莫要胡说其他的,你瞧瞧太子殿下是多喜欢你?自先皇后去世,殿下便没有母亲,我看得出来殿下是很喜欢你的。殿下想你做他的额娘。”
“殿下刚有了一个护他教他的额娘,你忍心再让他没有了母亲吗?你想想殿下啊?”她胡说八道的。
就看看小太子在额林珠心里的分量有多大了。
“禾姐姐,殿下的母亲是先皇后。我待殿下好是因为殿下也待我好。不一样的。”她固执的回着。
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兴趣了。哪怕是保成,她忍着差点破功的嘴角。
安禾害怕她胡思乱想——怎么劝都没用。只好赶紧送她回偏殿,顺带把门给栓上,别想着出去寻死。
可是安禾忘了,锁着是不能出去寻死,谁说死一定要出去才死的,她偏偏就要死在殿里。
狠狠地作弄康熙一次,看他还敢不敢再对她乱来 。
额林珠重新换了一身自己的干净衣物,枯坐在殿内,使劲地想着难过的事,任它流泪。
一夜枯坐到天明,看着快到了时间,去拿纸笔,写下几行字,“绝笔书”。一封两行字是给沈怀安的,另一封是给小太子的。
算好了时间,没有三尺白绫,她有未做衣裳的布料。
拿起一匹软缎织锦,用剪刀行云流水的剪下一块三尺宽的长布,借着圆桌的椅子一登而上,抛着布料系稳。
想死是件最容易的事,可是她这一次确实来真的,算计着康熙的喜欢到底有几分真。
毕竟不做真戏,哪有接下来的好戏看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今日是安禾轮值和梁九功一块上值。
忽然想起额林珠还被她关着,小太子醒来就是要黏着额林珠的。
跟梁九功小声的吐槽被康熙听见了。
“梁二,昨日额林珠要寻死,我给关偏殿了。这会儿趁着还殿下没醒,我去开门顺道去劝劝她。万岁爷那你多多看着点——”
梁九功还认真听着,忽然就被康熙急切地撞翻在地。
身影快的见不着衣袍角了。
“嗯嗯——啊?什么,谁寻死?你再说一遍?”脑子慢半拍的梁九功激动地抓着安禾的肩问道。
“额林珠啊——”安禾答道。
这两个,一个慢半拍,一个慢一拍的两人这才脑子通了。存了死志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想要去死,除非她是还有所犹豫,有所惦记的人或事。
赶紧跟着康熙的身影而去。
康熙来不及去开门,着急一脚踹去开木门,迎面而来的是被他逼得决绝上吊的人。
过去抱她下来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颤抖不止的。等梁九功和安禾冲到现场的时候,康熙已经救下来,额林珠脖颈上明显的青紫勒痕吓得安禾直接跪在地上。
康熙沉默不语抱着她的身子还是温热的,呼吸浅到听不见,大手的颤抖差点抱不动她。
更是不敢去探她的鼻息,去确认是否活着。
低头慌张之际,发现她胸口微弱的起伏引起他的注意。
“梁九功你去通知今日早朝推迟,安禾去寻太医,就说朕身体不适。”冷静的下令道。
两人皆是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要做什么的就做什么,绝对不能惊慌。
乾清宫里的眼线虽不多,但也要注意。
康熙心里烦躁不舒服得很,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寻死,是真的因为他的侵犯去寻死。
他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惦念她,该死的人是他。
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连寻死都不想任何人知道。
脖颈上的痕迹提醒着他,他昨日对她犯下的错。
青紫的颜色在白腻的皮肤越发的凸显,她寻死的决心。
他真的后悔了,苍白虚弱没有生气的样子,是他最怕见到的。
“额林珠,朕错了。我知错了,你能不能醒醒?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保成还等着你呢——”懊悔着。
“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朕保证给你下旨特赦出宫,朕也不纠缠你,再也不会强求你。”
无论男人怎么喊,怎么哭,怎么认错,床榻上的人儿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回应。
只有微弱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动着。
康熙注定的爱而不得,爱而不自知,他以为的性情坚韧的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也以为昨夜的话是在威胁他,让他不能碰她。
她的伤心欲绝难过 和悲愤无人而知,连死都是厌恶他的,她换的衣裙是她自己的。
她说过讨厌这个深宫,也讨厌他。自己还是去强求她,冒犯她,这些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