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鱼贯逃出偏殿后,小太子也被安禾强行抱了下去。
殿内只留他们二人。
康熙的愧疚直达巅峰,视线扫过她,一直停留在那道痕迹上。
动了动唇,艰难地吐出了几句。
“朕不会再为难你了,放过你。朕也放过自己。”他道。
紧紧地盯着她,她闭眸别过头不看他,也不不信他的话。
次次都是失言,一诺千金的皇帝在她这,每次都是谎言,何来的诚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犯错的孩子,站在她的床榻边,垂头认错。
“即日起,你去抚养保成 ,做太子的侍前女官,负责教养太子。太子东宫既成时,便随保成一起迁宫。“
无力挣扎后的最终结果,对她好,对自己也好。
“朕会下一道圣旨,特赦免你出宫,自由出入宫中。只是保成依赖你,劳烦你抚养太子直至成年。保成离不了你,宁愿不坐这个太子位,也只要你。愿你能考虑一番保成的心意。”平静地咬牙吐露着。
冷静自持的外皮下是压抑自己疯狂的想法,想把她锁起来,金屋藏娇。
“朕知是朕强求了,是朕的错。你讨厌朕,恨朕都是应该的。莫要再有寻死的想法,保成会伤心。你不愿见朕,朕会控制自己的心,不会再见你——放下你,也放过——朕自己。”他轻声道。
大手掐紧手掌心里的珠花,一点不甘,一点不愿,凝血滴落成花。
如吞刀子,字字不愿,句句刀子划过喉咙咽着血沫也要说出来。
到了最后自己还是这么的贱,用着保成的名义去留她。
沉默了许久,只有二人的浅浅的呼吸声。
一如初见,二人初相识也是沉默不言。未有开始,何谈的结束?
康熙等了许久,未见她的回头,没有结果。
轻轻地笑了,笑自己滥情和自作多情空余恨。只恨她不喜欢自己,是一丁点也不喜欢自己。她的眼里可以有他人的影子,唯独不见他的。
康熙第一次的恋爱走向be。
——
良久,外头的梁九功催得紧也不得不走了。
他没有等到他的月落参横。
“你好好休息,有任何事只须找梁九功和安禾。朕……不会在出现你的跟前了。”匆匆的告别。
匆忙的身影,落在额林珠的眼底。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也是错的。你拿什么来争她的欢心?
坐起身的人,摸着自己脖颈的伤痕,恶意地笑着,她就等着请君入瓮。
看他能忍多久打破自己的话,丢下他那高贵的人设。
康熙的匆匆离去也带走了门口的门神隆科多。
隆科多原本的好奇也压了下去,看着自己表哥阴郁寡欢的脸色,怕是里头的那个女子再无爬床的机会了。
偷偷地打听之后才知道是一个暗慕表哥的女官为情寻死觅活。隆科多心里嗤笑着:“为情所伤向死,以为这样就能拿捏表哥了吗?“
真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为了往上连命都可以不要。
而后也没有再去打听后续了。
一个月里,康熙是没有出现在额林珠的视线里,都只是悄悄地藏在隐秘的角落,羡慕着保成和她亲密地互动。
他还不想起笔让人动工太子的东宫,他们即使不在同一个殿内,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不小心的时候可以刻意遇见她。
梁九功慌慌张张地殿外跑进来,大大咧咧地给康熙禀报着:“万岁爷,太子殿下今日有骑射课,您要去看看吗?往日太子殿下的骑射都是您亲手教授的。”隐晦不清的说道。
小太子在哪,额林珠就在哪。
万岁爷的心思,他现在不用看都知道了。全写在脸上,万般不由人的除了是天注定的命,便是情。
情字难解,更难说个你我的明白出来。
拿着奏折的大手,惊了一下。又作淡定地落在手里捏紧,心思被梁九功勾起,一去不回。
脑子是全是那个人的身影入侵着,梁九功的询问声一直被自动屏蔽,已读不回。
“万岁爷——您真的不去看看吗?是太子殿下给奴才递消息邀您过去。”梁九功再次出声问道。
神出天外,心思也不在奏折上的人,想着那颗珠花的主人。
沉浸了许久,才勉强出声落定尘埃。
“保清练习骑射也有两年多了,朕顺道去看看有没有进步。”轻声回道。
梁九功撇嘴,想看谁就直说,连小太子的名都不带,偏心成这样,生怕额林珠会吃小孩吗?
“大殿下的筋骨,武学师傅都说是学武的好料子呢!万岁爷有大阿哥和太子殿下两个儿子都是文武双全的人中龙凤,万岁爷是该自豪着。“他道拍马屁 。
”两位都是万岁爷的心头宝。万岁爷可不能偏心啊,太子殿下这才刚学了多久,要多鼓励小殿下,万岁爷您记得别骂奴才的小殿下才是。”梁九功偏心道。
论偏心,他心疼从小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小太子,真的懂事地让人心疼。又没有母亲,自小在乾清宫跟着康熙,这么小的一团,长大成能跑能跳会作弄人的小孩了。
梁九功是欣慰的,又想想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小小的年纪什么都要学,硬是没有说过一句苦,掉过一滴眼泪。
康熙瞥着他,那是他儿子,无事骂他儿子什么,又没有犯错。搞得他才是后爹一般!
“能让朕偏心,只有保成。”他愤道。
要儿子找人自个生去。哦,梁九功生不了。
“那是朕的太子,朕唯此只有一个太子。朕不向着他,还能向着其他人不成?”康熙淡淡地道着。
“有万岁爷的话,奴才就放心了。”乐呵呵的回道
他得天天给康熙念叨着别忘了他的小殿下,皇家父子情淡薄,他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这对父子长久。
谁的孩子谁心疼哇!
“滚一边去,少在朕的跟前贫嘴。保成的骑射课,朕待会处理完手上的政务就过去。让上书房的这些孩子好好热热身,等会儿动动筋骨才是。”嫌弃道。
“得嘞,奴才这就让人去回话。”梁九功屁颠屁颠地滚出去。
是该如何便是如何喽,该惦记的不该惦记的,这下在万岁爷的心里应该能看清楚了罢?
康熙心里的紧张,不知以何面目去和她相见,还是见了不说话?是见了面,要打声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