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色偏爱于一身的男人掐紧了掌心,死命得忍着 。
哪怕是满心的火气,这么冰冷的大雪天也浇不灭。
这才是佳偶天成配极了。
那他呢?答应同他白头的人去哪了?
来 沈府一趟,他才是笑话!
大雪压松枝,枝弯且承白。
——
乾清宫。
沈慊带着沈怀安前来给请康熙赐婚。
两人的年纪也是到了该成婚了。
沈怀安对上那高台龙椅的男人,一如娇娇说的那般。
接二连三的为难都是他而已,一会儿说生辰八字不合。一会儿说他有血光之灾今年明年都不适宜成婚。一会儿又说他的手有疾,写不了圣旨。
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理由奇葩不符事实都给气笑了。
他们的阻碍从来不是他,是他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他的不甘心是没有得到他的娇娇。
娇娇最不喜的便是这样。
他神情自若地等着他的刁难,一日几计的刁钻为难,他又不难。过不了关的人还不是纠结万分的那人才是。
他的记忆里都是娇娇困在这深宫,无人问津,不理不睬。
就连这矜贵高高在上的人在得到娇娇之后一样的抛却脑后。
娶了娇娇却不好好待她,这样的火坑任谁都不会再回头了。
沈怀安第十四次求娶额林珠,跪在殿门口等着。
从白日到黑夜,雪色压身成了一个雪人。
看着殿前跪得笔挺的神鹰,故意把额林珠调走的梁九功心里开始发虚了,不忍直视万岁爷这样折磨人家小两口是干嘛。
下一刻对上出现的额林珠,梁九功觉得完了,这个天要塌了。
“额……”
堪堪开口的人,被她瞪着不敢说话了。
“沈怀安,你起身先回去。听话!”她道。
抚去他身上的皑皑白雪,赶紧将汤婆子塞给他,披风也脱下给他。
摸着他的眉眼,擦去霜雪有些哽咽。
“沈怀安,你不要当傻子。冻坏了身体,你就使不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好枪法了,丑死了。”她担忧地“嫌弃“着。
迎上她关心的眸子,他痴痴地咧嘴笑着。
“娇娇,怀安会把你娶回家的。”不论前路多难。
颤抖地伸手又不敢回应她,全身上下都是冰凉的,会冻着她。
“傻子,你先起来。你做的这些够了——”剩余的话散在雪地了。
梁九功没有偷听到。
只见一瘸一拐的沈怀安听话得不行。
沈期接过沈怀安和额林珠对视了一会儿,视线交流将人接走了。
沈期也无奈地很,与一国之君对着干也怕是只有这夫妻俩。
“回去了,额林珠察觉得不对劲才知道原来你在乾清宫这,都让家里人担心死了。怀安有时候你这性子还真不如额林珠稳重一点。”唠叨起来。
沈期扶着他向宫门走去,这漫漫大雪里该哭的人还不是里头的那位爷!
主殿。
鹅毛大雪给额林珠上了一层雪色披风,如她的人一般冰冷刺骨无情。
“万岁爷拿捏人心的手段 玩到自己身上了好玩吗?”幽幽地响起。
“怎么?你心疼了?”瞥着她一身都是雪。
狠心不去看她。
“是啊,心疼了。哪有不疼的呢?您说是吗?”
眉眼弯弯却是清冷无比。
上前去把他手里的奏折抽开。
“玄烨,你输了。赐婚圣旨是你来写还是我自己来?”她笑道。
眼眸的漆黑破开一个大洞来。
那夜。
任她怎么挣扎,男人的长臂始终紧紧的箍住她,额林珠挣不脱,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对着他又捶又打。这点力气康熙不放在眼里,任她发泄了一会儿,抓着她的两只手臂把人往里带,额林珠被动跟着他,半路又突然发作,康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人一起滚在床上。
男人被她压在身下,距离最近不过是微微上前一点就能吻到她了。额林珠通红的眼睛,她的双手都被抓着,扭来扭去也挣不脱,最后卸了力气伏在男人身上,耸动着肩膀哭了起来。
康熙的胸口衣襟处很快就染了湿意,他望着帐顶,直到额林珠没了动静,才低眸。
额林珠的手小得不经握,他松开一只手,拨了一下她的头发,人没有动。
康熙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撑着床,翻身将人平放在床上。她的眼睛红了一圈,嘴唇泛白,一副可怜相。手掌里的腰肢又细又软,他把她脸上糊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理了理,慢慢的抽出了手。
显然额林珠不大会骂人,翻来覆去来来回回也就是“混蛋”“神经病”这几个词。
眼角的泪他擦得很小心,可是她拒不配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喜他碰她。
额林珠二话不说,得到自由的手又是一巴掌朝他扇过去——康熙给截住了,手腕一转包住她的手。
小小的一只,只会来打他。但却是安抚别的男人的脸。
她另一只得空的手过来插缝对上,康熙握住她两只手腕往上压在床上,膝盖压住她的腿,形成绝对的压制。
“闹够了没有?”他的脸就在上方,那线条越发凌厉。
额林珠喘了几口气,故意挑衅着踩着他的伤口底线肆意蹦跶:“你说话不算数,打你几巴掌怎么了?杀了你也不为过。”
康熙看着她因为怒气而有些发红的眼睛,大拇指的指腹不由得在她手腕上摩挲了两下。
额林珠骂他“神经病”,又骂他“该管的事视而不见,不该管的上赶着管找骂整一变态狂“。
“谁说朕没管?”他的手上移到她唇边,那里有颗小小的痣,他的指节重重抚过。
额林珠扭头避开他的手,冷笑两声,“您管过?请您出去,我明天要早起,今日累了要休息。”她的一条腿扭出了自由,朝上往他的后背踢过去。
康熙翻身靠在床头,兜着她的腰往上一提,额林珠被迫靠在他身上。男人把那截布料捡起来,低头慢条斯理的把她的手腕重新绑住。
“你干什么!”
男人轻松的握住她被缚的手,另一只手来到她脸上,他低头,两人离得极近。
额林珠终于从暴怒的情绪里生出一丝不安来。
薄唇擦过她的脸,细细地把住她柔软的脸颊。
“嫁朕,朕放过沈家。不嫁?沈家——你会知道的。”仿佛是看到了结局重新阐述事实。
“不嫁,死也不嫁你。”冷笑道。
倔强地用头顶撞了他的下颌,双方都得到了力的反作用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