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什么事,要你管朕的事,越发的没大没小了。”男人沉声骂道。
“当儿子没说,或许您真当要找沈大人瞧瞧脑子有没有问题。”嬉皮笑脸地回着。
行云流水地利落下马。
眼神都不带瞧的,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康熙看。
康熙:“……”。
前来邀功请赏的梁九功:“!!!”。
咋太子爷不过是在边关呆了几年,这都能倒反天罡骂老子哇!
又瞧瞧自家万岁爷的脸,神情无怒火。还当真是有病的。
被骂了还笑得一脸灿烂 。
最实诚的性子还别说,太子爷去沈府请了沈期过来给万岁爷瞅瞅这脑子是不是有病。
沈期:“?”
“是有病哇,神经病!早就说过了。”
说了,你们又不信。
就是时不时发发癫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治不好的!
沈期随意糊弄着康熙在他的脑壳上扎满了银针。
而后和太子坐在榻桌边闲聊吃瓜。
“太子爷,您在青海可有什么趣事要给臣说说的吗?”沈期嘴里叼着苹果问着。
保成淡定地指了指不远处扎得都是个刺猬的男人,难得好心地询问着。
“沈大人,孤的阿玛脑子真有问题?”狐疑不定地语气。
沈期无所谓地顺口答着:“是啊,万岁爷有病。您不知吗?”
“万岁爷这身体暗疾不少,又喜熬夜处理政务没病也给整有病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啃着苹果吐皮的沈期夸夸地说着。
小太子脸黑线。
他是问脑子有没有问题。
“孤问的是脑部有没有病?”叹气无语道。
“有啊,臣好早之前就发现了。但是万岁爷觉得他没病。他要他觉得他没病死要面子活受罪。您肯定懂得。这病嘛!也叫心病。”还叫神经病嘞。
挤眉弄眼地暗示着这心病哪有药可医,除非是额林珠这样的神医喽!包治万岁爷他这样的神经病。
保成: “……”。
不用治了,他该的。治不好。
“太子爷,您何时回青海啊?顺便帮忙捎点东西回去呗。内人吵着要带点东西给您带上回青海。”啃完一个苹果顺带吐核的沈期兴致盎然地问着。
“孤不日便回了。他的生辰还没有过呢!”眼神瞧着那安静被扎针偷听的人。
沈期挑眉故意提起“臣听闻沈知时出生刚满了周岁,这次怎么没随太子爷一块回来啊?”
沈知时(小四)沈怀安和额林珠的孩子。
“他倒是想跟着孤一起走,跟孤小时候一敏自小离不开额娘。便就没有跟回来了。再说了在京城,小四只有孤和沈大人一家人是串家门的亲戚。青海和西北才是小四的家,要回京自然也是要额娘领着他才会跟着回来。”一副说漏嘴又不说了的样子。
沈期憋笑继续道着:“小四?知时何时有个小名了?”疑惑不解问道。
“按孤的排序,孤行排第二,底下已经有了三弟,就叫小四了。小四听他大名喊不应的,唤他小四才理人。等哪日额娘和师父归京的时候,沈大人就能见到孤的小四了。”得意道。
康熙闭眸都能听见他们两个叽叽喳喳地,似是在蛐蛐他。
又没有明确的证据。
什么小四?哪里来的小四?
“小四”
阵阵痛楚从心底传来,一波比一波掀起的涌动来得更疼。
攥紧了手心,还想继续听的人。却听不到他们任何的对话了。
他们处处带着勾子引着康熙,还是不上当?
那就随便喽!
想见又不见的这种心痒痒难受该是自己受着罢。
口嫌体正直的男人,在深夜处理政务都在走神。朱笔落在奏折上的批语都是一大片的朱红影子。
未见何字。
心情郁闷地走到额林珠住的偏殿,让人锁着也不许任何人进来。一直维持着原状。
月光泄落了一地银霜。
只影向谁去,康熙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忘了额林珠。最终发现自己是个笑话。
根本放不下。即使是亲笔写赐婚圣旨,允她与沈怀安成婚。
可脑子里还是会出现额林珠的身影。
说服自己要把额林珠从心头剜去的那块地方,从来都不是缺口。
即使是生挖硬剜祛除千百遍,随着时间它一直生机勃勃地在自己心头肆意生长。
一直都是一棵参天大树般的存在,等他发现的时候,就连盘根交错的根茎都能绊倒他的脚步。
一片落叶也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寻至小榻边上坐着,随意放至的大手触碰到的一盏花灯。
是一盏荷花灯。
视线随着花灯的样式打量着,有些眼熟。心里一悸,赶紧拨开里头的莲心一看。
莲子的珠子那是他的碧玉玺制的手钏。
抿着的唇扬起苦笑着。
一切都不过是缘法踪灭罢了。
在偏殿枯坐一夜的着门框的位置,始终没有那人的身影出现。
临走早朝之际,眼尖在未完成的绣帕架下发现一枚熟悉样式的香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玄烨你做不到的,他可以做到。你做不到的,放不了手宁愿它烂掉。你也不会松手不是吗?这就是他与你最明显的区别。”
“镜碎不可重圆,玉碎也不能成原。你我情义恩绝,从来未欠你什么。还要我说什么吗?你才会死心?”
“哦,对了。你问我为什么要死?简单啊,你用孩子困着我,不放我自由。唯有一死不复相见,我的心气才能顺意,我的人和心从来都是你的。”
“你偏要将小四送给佟妃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我再无可能。你要小四认佟妃为额娘,这孩子是你利用我,让我给你和佟妃生的,却不是你我期待出生的。你所谓的愧疚就是小四的玉牒上不改名,还是我额林珠。”
“到头来佟佳兰若死了,你才把孩子还给我。你把一个属于别人的孩子再还给我,你要剜的心到底是她佟佳兰若,还是我。你一直心知肚明。小四从来不用我送过去的任何东西,你也知道是谁教的,可是你没有阻止任由她这么教我的小四不认我。“
“小四长大了,性情和你一样像得很。他不像我,明明是你喜怒无常却骂他喜怒不定。你要一个孩子控制他的情绪?也只有你这样人才生得下他这般的孩子。“
”他不爱我,也认为我不爱他。可他不爱我,你让我去爱他。早过依恋母亲的年纪,陪在他身边的额娘也不是我。跟我讨要微薄到不可寻见的慈母心,那他有给我一样的真心实意吗?”
“过了期的爱,我嫌脏啊!你所谓的爱一直都不是。你只爱你自己,小四也是。你们才是父子,我?什么都不是。额娘不是额娘,亲生的养成仇人。夫妻不是夫妻,相见两厌。有什么我值得呢?”
康熙的眼前一幕幕都是她的声声悲泣怨道。
她嫌她厌,她知他们都不爱她。
他们不能为之接受她不爱他们了。
一切皆有踪源。
不是谁弄丢谁,而是他们的偏向里永远不会向她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