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一夜未回,剪秋是知晓得。
她还知道自家格格生气了。
但乔公子也是怒气冲冲地回来。
这两人生气的毛病还是挺像的。
剪秋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但是她也不敢多话啊,何况这未来的姑爷要是搞不懂自家格格性情的话,那也不值得了。
乔砚川自己在房间思来想去的,怎么都没有想明白。
宜娘好像有话要和他说, 但是他好像没有听见。
可是,宜娘又好像和她的前夫——
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感情又是有着十几年的旧情难忘。
他比不上。
乔砚川陷入了迷茫和自证的死循环。
看着一地的狼藉,到处都是折损坏了物品。
丝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口。
宜修依旧很生气,冷着脸站在门口。
刚刚剪秋的话,她也知道了。
他可能看不清楚,所以视线空空荡荡,并没有具体的落点。
宜修坐在矮凳上,靠在他的膝前,乔砚川坐得比她高一点。只要再往前一点,她就能和他的小腿碰在一起。
他的手搭在膝头,还是握拳。
好像一直没有张开。
宜修把他的手拿起来,他才慢慢松开五指,把掌心一点点袒露在她面前。
天上云飘过来,不那么晒,又足够亮。
宜修却在他摊开手那一瞬间有些恍惚,直觉以为他要给她什么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只看到他深深的掌纹。翻过来,几处深线交错的伤口。
宜修看得更气,冷着脸不说话。
这次其实也并不长……但宜修要“多做一点”。
包括洗手的时候和现在,她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很多,也细致了很多。
她拿着帕子轻轻在清洗着他的伤口,矮凳低,她低着头看他的手,呼吸能吹拂在他的指尖。
乔砚川不知道是有些疑惑,还是有些烦躁,手指缩了一下。
宜修忍不住叹息收住,动作又轻又柔,手指格外细软,她把他的手指摊开,他的指尖就僵硬成古怪的曲度,只有她摆弄,他才会动。
手指上的温度纠缠在一起,渐渐似乎有些热。
乔砚川紧张的呼吸声轻得听不到。
宜修细心用湿布擦干净,又给他涂上药膏。
她将药膏在掌心晕开,涂在他的手背上。有意地故意摁了摁,她就涂得慢且轻,柔到发痒,轻得像在作弄人。
乔砚川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她凭肉眼都能看到血脉泵过。
脉搏有些快。
他的手在光线下屈起指关节,显得那样的……
她说不出来,但心跳突然也快了起来。
她放开他的手,指腹缓缓离开他的手背。
因为他还看不清,宜修敢屏住呼吸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似乎有些失神,又似是茫然。
不和她说话?
那就逼到他说话为止。
她想了许久,还是觉得用种方法逼一逼他。
持剑的人,手最是敏感。
宜修了一眼他身下阴影……似乎有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屏住呼吸,起身时假装没站稳,掌心无意按在他的大腿上。
那里似乎是最敏感的地方。
他好像害怕得紧。
只是一碰,乔砚川喘了一声,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他把她撑起来,扶她站稳,收回手。
他喉结一动,侧了一下身子,屈起腿挡住身下。
他沙哑道:“宜娘,好了。”
“我不痛了,不要上药了。”
宜修低眸瞥着不说话,抓着他的手。
往他自己的腿上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