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雍正惊讶的是,她清楚。
他自己在她的跟前无所遁形。
聪明人之间不说暗话,曹琴默又怎么可能不懂雍正这个老狐狸。
他是一个皇帝,是人君。
她和他之间先是君臣,再是帝妃。
做夫妻这样的事很难,难于上青天的蜀道难。
雍正有些伤怀,第一次被人拒绝,“你很聪慧,知朕之心。可是太聪明,慧极必伤。爱妃真的不考虑朕?”
曹琴默摇摇头叹息回着:“皇上政务勤勉身体力行,清廉正直。是一个为民为国的明君,可是皇上在自己的感情上却不怎么样。嫔妾不喜欢,也没有指望过。”
他连他自己,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都不屑于的人,真心是是最不值得的。
与其以后相看两厌,倒不如现在就很好。
他们只要不过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而且指望男人有用?
更何况是雍正。
雍正感受到的挫败都是曹琴默带来的,她不指望和期待。
就是婉拒了。
他不想,觉着自己还是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倘若朕这是真的——并不是……”说着说着,他自己的底气都不足。
曹琴默打断回道:“皇上您自己都是男人,妻妾成群无数,您一月前还对莞贵人如珠如宝心尖尖上的疼宠。这才过了多久。皇上的心就不在莞贵人的身上了。”
“诗词云,色衰则爱弛。皇上的喜欢又能坚持多久?嫔妾最是清楚不过。当年入王府,请问皇上还能记得嫔妾入府时模样吗?或是嫔妾穿着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雍正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不上来。
从未上过心,根本就不知罢了。
如今不过才一月的时间,眼前的男人就说他是认真的,谁信。
帝王心最是难测和信任,都是要人命的东西。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雍正更是难上加难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就是不想上心,不愿意再和他扯上更亲密的关系。
曹琴默从来不奢望,自然是没有忧虑和动力的。
雍正就这么地瞧着她,好久。
确定了很多次,她是真心的不需要有他的存在。
对她好像帮不上忙。
雍正开始自己生闷气,从前的自己确实是很高高在上地不知这些人间的烟火气。
不会讨好女人,更不会哄好女人。
自那天雍正忽然被苏培盛打断了思索,要他去军机处再行商议。
回来的时侯曹琴默早就回去了。
一连好几日,苏培盛见自家主子爷望断了秋水似的惆怅。
佟嬷嬷忙着照顾温宜更是没空搭理这主仆俩。
有够幼稚,皇上竟然叫苏培盛去承乾宫把温宜公主偷出来。
这样的损招真是无语极了。
瞧瞧明嫔娘娘来了吗?
雍正一日十几遍不厌其烦地问着。
得到的回答都是“未有”
这时,小厦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声道:“皇上,明嫔娘娘来了。”
雍正转过身,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威严,坐回龙椅上。曹琴默迈着小碎步走进来,盈盈下拜:“皇上万安。”
雍正看着她,淡淡道:“明嫔,好些日子没见着温宜,不想她么?”曹琴默心里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婉声笑道:“皇上国事繁忙,温宜在皇上这儿,想来是皇上疼爱她,臣妾自然放心。”
雍正心中不悦更甚,冷哼一声:“你倒是豁达,不怕朕把温宜养瘦了又或者是把温宜給了华妃养去。”
曹琴默察觉到雍正的情绪不太对劲,怎么还是像赌气。
忙又道:“嫔妾自然日日夜夜都惦记着温宜,只是不敢扰了皇上。欢欢在皇上这里自然是放心的。”
雍正盯着她,目光犀利顿时委屈又死要面子活受罪:“朕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四阿哥,重男轻女连女儿都不放在心上。”
曹琴默脸色煞白,有些不解和无语:“皇上明鉴,嫔妾对欢欢和小四那都是真心疼爱。哪里来的重男轻女,简直就是胡说。”
直视着他的凤眸,有不甘心,有试探,有欢喜。
更多的是对她的控诉,仿佛她再不来就是要天榻了一般的重大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