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花"啪"地爆开，允礼忽然抓住浣碧的手腕："你早知她装病？"
浣碧任由他握着，唇角勾起微妙弧度："王爷可记得去岁冬至？孟姐侧福晋说犯了咳疾不能出门，可妾身分明看见她院里丫鬟捧着新鲜枇杷露——那东西性寒，真咳血的人哪敢碰呢？"
允礼瞳孔骤缩。枇杷露......那是孟静娴最爱的甜饮。
"既然要病......"浣碧从袖中取出个青玉小瓶，"太医院徐太医新配的'沉梦散'，服下后脉象虚浮，形销骨立，与当年端妃娘娘的症状......"她故意顿了顿，"一模一样。"
窗外雨声渐急，允礼松开她的手，突然低笑出声："你倒是比我想的周全。"
"妾身不过是为王爷分忧。"浣碧将药瓶推到他面前，"孟国公府若问起，只说旧疾转痨。至于那丫鬟......"她眼底寒光一闪，"突发急症没了，才最让人放心。"
更漏滴到三更时，浣碧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今儿熹贵妃递话，说皇上又要选秀。"
允礼正在批阅文书的手一顿："皇兄不是说过三年不选？"
"听说是敦亲王上的折子。"浣碧捻着翡翠念珠，"贵妃的意思，让咱们府里推荐个懂事的去参选。"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浣碧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允礼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你不会想让采蘋——"
"王爷把妾身想成什么人了？"浣碧轻笑，"采蘋那丫头单纯，送进宫活不过三个月。"她忽然压低声音，"倒是钮祜禄家三房的嫡次女，今年刚及笄......"
允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香囊："你是说敦亲王的表妹？"
"正是。"浣碧眼中精光闪动，"那姑娘生得杏眼桃腮，听说还弹得一手好月琴。若能送她进宫，既全了贵妃的托付，又卖了敦亲王人情......"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最重要的是，钮祜禄氏的女儿，总比随便找个丫鬟可靠。"
这样的身份才更适合进宫，不会让人诟病了去。
允礼突然起身推开窗，夜风卷着雨丝扑进来。他声音混在雨声里有些模糊："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浣碧走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搭在他肩上："王爷，这宫里从来都是虎狼环伺。"她呵气如兰，"与其防着暗处的，不如把明处的攥在手心。"
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允礼突然转身握住她双肩："浣碧，你实话告诉我。"他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这些手段，是嬛......是贵妃教你的？"
雨幕中，浣碧的笑容像隔着一层纱："王爷忘了？妾身现在是钮祜禄·云昭。"她轻轻挣脱他的桎梏，"甄家的女儿早死在凌云峰了。"
男人缄默无言只是瞧着她看，到底是在宫这些年。若是没有点手段如何保全的她自己。
允许始终没有想明白，浣碧怎得何时变成这样了？
比甄嬛在心里还要耀眼了，说实话这样能替他分忧解难的女人才是现在王府最需要的女主人
浣碧现在的模样倒是很合适不过了。
五更天时，孟静娴的院落突然传来凄厉尖叫。徐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把脉后面色凝重："孟福晋这是积年的弱症转成肺痨，需得静养。"
当日午后，一乘青帷小轿悄悄从侧门离开王府。轿中的孟静娴面色青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她试图掀开轿帘，却发现手脚软得使不上力。
"侧福晋别费力气了。"随行的婆子冷笑，"王爷吩咐，送您去西山的别院'静养'。"她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与此同时，浣碧正在花厅接待钮祜禄家的嬷嬷。她将一枚羊脂玉簪插在对方发间，笑吟吟道："告诉三福晋，三日后我带二小姐去大相国寺上香。"
那嬷嬷嘴都笑得合不拢，“是，奴婢这就回去和福晋禀报。”
窗外，一队鸿雁正掠过阴沉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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