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轻抚下颌,声音带着委屈:"皇上若不信,大可派人查证。上月二十五,敦亲王在别院密会边关将领,所谈皆是...军械粮草调度。"
雍正背过身去,袖中拳头紧握。她说的时日地点分毫不差,但——"你从何处得知?"
"臣妾自有门路。"浣碧起身,大胆靠近一步,"只要皇上允准,奴婢愿做您的眼睛耳朵。"
雍正猛地转身,几乎与她鼻尖相对:"条件呢?"
"第一,放温成公主回府。"浣碧不退反进,吐气如兰,"第二,给臣妾出入宫禁的便利。"
"你要做朕的眼线?"雍正冷笑,"朕凭什么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老十七派来的?"
"果郡王?"浣碧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凄楚,"皇上以为,臣妾对他还有情分?"她眼中忽然泛起水光,"当年凌云峰上,他眼里只有他的心上人...何曾看过臣妾一眼?"
这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让雍正一怔。浣碧迅速偏过头,一滴泪却已滑落,在月白衣襟上晕开深色痕迹。
雍正心头莫名烦躁,伸手欲为她拭泪,却在半空停住,转为拂袖:"少在朕面前演戏!"
浣碧却抓住他缩回的手腕,仰起泪眼:"皇上可知道,果郡王书房暗格里藏着什么?"她一字一顿,"是年羹尧旧部联络的信函,还有...边关布防图。"
雍正瞳孔骤缩,猛地抽回手:"证据!"
浣碧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展开后是半张烧焦的信笺:"臣妾只能带出这些。"
雍正接过细看,脸色越来越沉。信上残存字迹确与年羹尧笔迹相似,提及"塞外""兵马"等词。
"你要什么?"他声音沙哑。
浣碧眼中泪光未干,却已换上坚定神色:"臣妾要一个安身立命的位置。"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就像...新晋的玉贵人。"
比如果郡王的遗孀。
雍正冷笑:"原来如此。你助钮祜禄氏上位,就是为了今日?"
"各取所需罢了。"浣碧坦然道,"她能给臣妾的,皇上能给更多。"
殿内陷入沉默。雍正凝视着她,忽然发现这个曾经跟在甄嬛身后的小宫女,越发的美得妖艳。
"若朕答应,你如何保证忠诚?"雍正最终开口。
浣碧忽然解开衣领第一颗盘扣,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疤痕:"这道疤,是当年为救姐姐留下的。"她声音颤抖,"可换来的是什么?是猜忌,是冷落..."
雍正呼吸一窒。那道疤他记得,是当年甄嬛遇刺时,浣碧挺身相护留下的。他曾赞赏她的忠心,却从未想过这忠心背后的代价。
"皇上,"浣碧忽然跪伏在地,额头触地,"臣妾只求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雍正长叹一声,伸手扶起她。触到她手臂时,两人皆是一颤。
"朕可以给你机会。"雍正声音低沉,"但若让朕发现你有二心..."
浣碧顺势握住他的手,眼中泪光闪烁:"臣妾愿以性命作保。"
掌心相触的温热让雍正心头微动。他本该推开,却鬼使神差地收紧了手指。浣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盈盈笑意。
"温成公主的事,朕准了。"雍正松开手,转身掩饰自己异常的心跳,"至于你...每月初一向苏培盛汇报。"
浣碧行礼:"谢皇上恩典。"起身时,她状似无意地轻抚过雍正袖口,"臣妾告退。"
走到殿门处,她忽然回首:"皇上,奴婢今日的装扮...可还合您心意?"
雍正怔住,眼前浣碧的身影与记忆中纯元皇后的笑靥重叠。他猛地回神,声音冷硬:"退下!"
浣碧却不慌不忙地补充:"臣妾奴婢换回素色衣裳。"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毕竟...来日方长。"
殿门关闭的声响惊醒了恍惚中的雍正。他低头看着方才被浣碧触碰过的袖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度。桌上奏折的墨迹已干,他却再难集中精神。
"苏培盛!"雍正突然高喊。
苏培盛慌忙入内:"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