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侍女受伤罢了,何至于亲自上药?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头那股揪痛感却真实得无法忽视。
"我..."允礼刚想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阿晋在门外高声道,"宫里头来人了,说是皇上急召您入宫!"
允礼和浣碧同时一怔。浣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允礼则沉下了脸。
皇兄这个时候召他入宫,莫非与浣碧受伤有关?
"你好生休息。"允礼起身,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本王回来再来看你。"
浣碧垂下眼帘,轻声道:"王爷不必挂心。"
允礼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浣碧,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是我果郡王府的人。"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又像是一个宣告。
浣碧抬头望向他,眼中情绪复杂难辨。允礼不等她回应,便匆匆离去,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却越发强烈。
浣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刚刚被他触碰过的下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一滴泪无声地滑落,砸在手背上,烫得惊人。
迟了,这样的温情?她不需要了。
养心殿内,龙涎香在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雍正端坐在御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和田玉镇纸,目光却落在下首的允礼身上。
"灵犀和弘瞻的周岁宴,你让人筹备得如何了?"雍正开口,声音不疾不徐。
允礼微微躬身:"回皇兄,一切已安排妥当。内务府按规制准备了抓周物件,宴席菜单也已呈报皇后娘娘过目。"
雍正"嗯"了一声,指尖在镇纸上轻轻敲打:"朕听闻,孟氏还在西山别院?"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允礼后背一紧。他抬眼看向雍正,只见帝王眼中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静娴身子不适,西山清净,适合养病。"允礼斟酌着词句。
雍正忽然轻笑一声,将镇纸"啪"地放在案上:"两个多月了,病还没养好?"他目光陡然锐利,"周岁宴上,朕要看到果郡王侧福晋出席。"
允礼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皇兄这是明晃晃的警告——他可以不碰孟静娴,但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夫妻和睦。皇家的颜面,容不得半点瑕疵。
"臣弟明白。"允礼低头应下,喉头发紧,"明日便派人接孟氏回府。"
雍正满意地点头,话锋突然一转:"老十七你福晋的伤,可好些了?"
允礼心头一跳。皇兄怎会突然关心起一个侍女?他谨慎回答:"已无大碍,只是额上恐怕会留疤。"
"女子破相,终是遗憾。"雍正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你可问过她,这伤从何而来?"
允礼摇头:"福晋不肯说。"
雍正沉默片刻,忽然道:"是熹贵妃所为。"
"什么?"允礼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熹贵妃?...熹贵妃为何..."
"浣碧冲撞了她。"雍正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也知道,熹贵妃性子刚烈了些。"
允礼胸口剧烈起伏。
甄嬛?那个曾经温婉可人的甄嬛,竟会对浣碧下如此重手?他脑中闪过浣碧苍白的面容和额上狰狞的伤口,一股怒意直冲头顶。
"皇兄,"允礼声音发颤,"福晋从前不过是在熹贵妃侍女,熹贵妃何至于下此..."狠手啊?
"允礼。"雍正打断他,眼神陡然冷厉,"你在质问朕?"
允礼如梦初醒,慌忙跪下:"臣弟不敢。"
雍正凝视他片刻,忽然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模样:"起来吧。朕知道你对下人宽厚,但主子责罚奴婢,天经地义。"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何况,熹贵妃如今掌管六宫又照顾两个孩子,情绪不稳也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