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太后冷笑连连，眼中寒光闪烁，"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她，倒显得哀家多管闲事了！"她猛地甩袖，腕上玉镯撞在案角，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丝竹声声中，甄嬛的视线如被磁石吸引般黏在允礼身上。他正俯身在浣碧耳边说着什么，唇角扬起她熟悉的弧度，那笑容曾经只属于她一人。
浣碧羞怯低头，耳垂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晃得甄嬛眼前发晕。
甄嬛坐在嫔妃席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看着允礼护着浣碧的模样，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那个曾经对她温言软语的男子，如今眼中只有她的妹妹。更令她心惊的是皇上看浣碧的眼神——那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带着探究和隐秘的欲望。
"嬛儿——嬛儿？"沈眉庄轻声唤她，见她毫无反应，不由担忧地碰了碰她的手肘，"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甄嬛这才如梦初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无妨，只是有些乏了。"
宴席另一端，浣碧低垂着头，却能清晰感受到来自皇上的视线。那目光如有实质，烫得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悄悄往允礼身后挪了半步，借他的身形遮挡自己。允礼察觉到她的不安，宽大的袖袍下，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无声传递着安慰。
孟静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她原以为凭自己的家世才貌，迟早能入主果郡王府，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浣碧，坏了她的计划。今日这场戏，她本想借太后之手打压浣碧，却不料允礼护得这样紧，连皇上都出面干预。
"说起来，"孟静娴忽然又开口，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福晋与熹贵妃一同出自甄府，怎么才情上相差如此之大？莫不是..."她故意欲言又止，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齐妃立刻会意，尖声道："哎呀，这还用说？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能一样吗？"她掩唇而笑，眼中满是恶意，"不过这浣碧姑娘倒也算有本事，能从奴才做到福晋，想必...呵呵..."
"侧福晋说笑了。"齐妃用团扇掩唇，"浣碧姑娘从前在熹贵妃宫里，不过是个..."
浣碧脸色煞白，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她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可被人当众如此羞辱，还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允礼眼中怒火更盛，正要发作，雍正却先一步冷声喝道："够了！"他目光如电扫过齐妃，"朕看你是酒喝多了，满口胡言！"
齐妃吓得立刻跪伏在地："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齐妃娘娘。"允礼突然出声打断，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暖阁为之一静。他起身时腰间玉佩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臣弟的福晋，是出自钮祜禄府——闺名是取自皎皎云中月，昭昭日日新。云昭。"
允礼淡漠的嗓音里，在众人跟前重新介绍着浣碧的身份。
雍正冷哼一声，转向太后时语气稍缓："皇额娘，今日是您的好日子，何必为这些琐事坏了兴致？允礼既喜欢云昭，自有他的道理。朕看钮祜禄氏温婉贤淑，确实是个好媳妇。"
浣碧手指一颤，茶盏在托盘上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甄嬛看着这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此刻穿着正红福晋服制，发间金凤钗在烛火下闪着刺目的光。
甄嬛手中的琉璃盏突然滑落，碎成一地晶莹。众人惊诧望去，只见她脸色煞白如新雪。
"嬛儿当心。"沈眉庄急忙去握她的手，却被冰凉的触感惊到——甄嬛的指尖正在剧烈颤抖，掌心四个鲜红的月牙印。
允礼闻声转头，目光与甄嬛相接的刹那，两人俱是一震。多少杏花春雨的记忆在这一眼中流转，最终被浣碧不安的轻唤切断。
"王爷..."浣碧怯生生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允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他当众握住浣碧的手，十指相扣举至胸前："皇额娘明鉴，儿臣与昭昭结为夫妻，琴瑟和鸣。她虽不善风雅，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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